《龙凤旧事》之曾祖之殁(3)

　　一九四八年我妈在龙凤挂号参加工作，我们家搬到了龙凤，一九四九年八月我出生，还是我太奶给接的生，给我洗了第一个澡，第一个聆听了我并不美妙的哭（歌）声，还亲自给我起了乳名。总是把我抱在怀里，叫着我的小名，眼睛里露出爱怜和慈祥的目光。

　　我到了四五岁的时候，我太奶回老家了，主要是老和我太爷犯“计隔”。两人谁看谁都不顺眼，还不如回去和二儿子一起过。一九六二年，我十三岁，曾经回老家看太奶，那时候她都九十岁了，眼睛都睁不开了，使劲睁也就是一条小缝，蜷缩在棉被里，很狼虎地嚼着我带给她的糖果和饼干。枯瘦如柴的手抓住我不放，嘴里不住地喊着我的小名，枯干的眼眶里有泪水流出。我心想，怎么就不能跟我们在一起住呢？老两口有什么打头呢？这还是那个老王家一家之主那个“叱咤风云“的太奶吗？我喉头咸咸的。第二年，我太奶九十一岁的时候死了，和我太爷俩人十几年都没见面。你说说？

　　他给我讲龙凤的来历，说以前那里叫龙凤沟，叫“龙扒坎”。告诉我解放前他就来过龙凤，到过搭连嘴子、东窑地，卖过山货。见过那些“下窑”人的处境，他说：“龙凤大架子，那时候还没有呢。”（可不是咋地，龙凤‘大架子’是一九三四年才建，那时候他已经六十多岁了）他说，“下窑的”的挺苦，都是穷人，造的没人样：满脸黢黑，破衣烂衫，有点钱就喝酒、耍钱、逛窑子。那时候龙凤就挺热闹。“下窑的”有钱就花，是“四块四头夹块肉，吃的阳间饭，干的阴间活”。等等。听不太明白 ，觉得他讲的都是“古”，说什么都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