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尧：“闯关东”到抚顺的浙江人(2)
2016-02-28 21:58 抚顺七千年 王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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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纪80年代初改革刚刚开始时，抚顺的街头巷尾还很难见到有南方人特征的外地人或蓝眼珠、黄头发的外国人，更没有由南方人开的店铺。我对南方人真正的了解，还是从推销圆珠笔、卖馄饨和摆鞋摊的三个“闯关东”的浙江人开始的。
此前，我们曾接待过一伙儿来自河南“荣军院”的人，为头的年纪不大，个头不小，胸前挂着崭新、铮亮的勋章，拿出盖着红印的介绍信向我们推销钢笔，声称多少不限，请工人老大哥务必支持一下退伍伤残军人。出于对伤残军人的尊敬和同情，我们也不好当面打长途电话核查，也试着买过他们100元钱的钢笔，1块钱一支。钱倒不算多，可是事后灌上钢笔水的墨水囊一按就瘪，墨水也渗不出笔尖，写起字来非常艰涩，狠命在纸上划也写不出几划墨迹，客气点说根本就不像他们拿出的钢笔样品那么好，直白一点说就是废品。
这位浙江义乌的圆珠笔推销员令人印象最深的有两件事：
一是令人佩服的韧劲。由于有了前车之鉴，无论他怎样推介，团委领导和我都持怀疑态度，我们对他声称的企业不熟悉，对他更不熟悉。我们这样产品的产供销都由国家部委运筹的大国企的干部没见过，从骨子里也真有点看不得这样“非正统”、甚至有些“低三下四”的推销方式。
看到老项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推介，心中好生不忍，真有点北方人“英雄不打倒地汉、老虎不吃伏食”或者“杀人不过头点地”的怜悯，但确实对他和他的产品不信任。而且当时机关的文销用品都是由厂办统一购买、配给，用不着动用团费支出。但这位项推销员就是锲而不舍地隔几天就敲开一次团委的大门，进门规规矩矩地坐下，不厌其烦地拿出他的圆珠笔产品挨个人让你试试。
有时见有人到团委办事，马上退出去不耽误你的公务，人一走他又进来了，还是不厌其烦地推介他的圆珠笔怎么怎么好用、耐用，你就是耐不住性子保持不住尊重，他还是不急不恼的一脸平静。他不仅到我们厂团委，还想方设法到各分厂推销圆珠笔，“磨”得到了一位百忙中的二级团委书记老大哥一时性起，怒叫几个团干部“把他绑起来，送到保卫科”的地步。但最后还是耐不过这位项推销员的诚恳，我们厂团委和那位老大哥的二级团委都买了一批圆珠笔，发给团干部使用。而且使用起来确实圆润流利，比较好用。
二是他的一句话。在推销“久攻不下”时，他对我说，“你说服你们领导，我会给你回扣的”。这令我非常惊讶和气愤，当即说了一句“你不要挑战我对你的尊重，否则不看你几次三番推销的不易，我立刻把你赶出去”。还记得当时他面对我这样激烈的言辞，没有难堪、只有惊讶的表情，他还一脸不解地说：“这在我们那儿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啊。”
我告诉他，你这词儿我没听过，也不想听，我们不是私人跟你做生意。只要你这圆珠笔确实比我们厂办发的好用，可以商量，你不能用你的一套毁掉我的底线，否则免谈。尽管如此，他的话还是让我领教了还有这么一种亦正亦邪的推销方式。最后我们碍不过这位项推销员一次次的推介和恳求，买了200多支作为给团代会的代表们的纪念品。
当然，他也再没敢给我们他所谓的“回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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