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凤旧事:《矿山十年》之[02]初进矿山(3)
2016-07-08 11:20 抚顺七千年 王维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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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后的第二天就是报到的日子,没工夫和家人细唠回来前的一些事儿,再说也没什么意思,下乡的那一页翻过去了,已经成为历史,只能留在记忆的深处。
工资科一明两暗的房间,在里屋进行上岗前的培训,有人给上课,讲矿规矿法,劳动纪律、云云。有些术语不懂,听不明白,下乡四年,没人给讲什么村规民法,劳动纪律,我们都散惯了,没什么时间的概念,就知道敲钟上工,太阳下山收工。我们四个卷起了大旱烟,左一颗,右一颗。哎呀,在农村哪听过这么长时间的讲课,屁股坐得生疼。越坐越坐不住,只有一颗接一颗抽烟,把里屋抽得冒烟咕咚像着火。把讲课的老师熏得眼睛都睁不开。好歹挺了一上午,下午放假。告诉我们,明天早八点到矿木场子(就是供应科)守卫集合。
下井自带三分险,实际上我还是有机会留在地面工作的,许多回来的青年,凡是有点门路的都没下井,都钻求觅缝地找人托门子,给孩子找一份危险系数较低的地面工作。我也有这样的机会,我父亲在矿里工作近二十年,上上下下没有不认识的。等我回来的时侯,局工资处负责招工的徐叔叔曾经和我父亲是同事,关系还很好。他对我父亲说:“这次你大儿子回来,安排工作你有什么想法告诉我,我给安排。”“下井呗,咱们矿山的孩子不下井干什么,不下井知道煤是怎么出来的!”他的一句话,我就被分配到了井下。什么井上井下的,我还真没当回事,别人都能下井,我为什么就不能,就我命精贵?对父亲的安排,没什么怨言。
第二天我们四个在木场子干了一天,没什么累活,就是把一些小杆儿装载到斗车里,从A地运到B地。对于我们几个“知识青年农民”曾经的重体力劳动相比,就像玩儿的一样溜溜达达就把活干了。算了算工资,一天挣一块五。妈呀,这是我在农村一个礼拜的工钱哪(我们那里工分二分七厘五,每天挣两毛七分五)。他们几个比我还惨,每天挣一张邮票钱,说起来我们四个都乐出来鼻涕泡。妈的,在农村还叫人吗?挺大个老爷们,每年连口粮都挣不出来,还得叫家里邮生活费,亏心呐!
他们三个比我小一、两岁。两个是十六中毕业的,一个叫王德春,一个叫门同巨,下乡到义县,更穷。另一个叫刘英杰,是二十四中下乡的,在抚顺县,还稍微好一些,但也是很困难。一叨咕起来,有些哭笑不得。
我们四个一直在开拓区五一队。门同巨后来当上了班长,除了说话稍许有些结巴外,没别的毛病,吃苦能干、胆大心细,很受队里的赏识后来当了班长。王德春小名叫祥子,和我在一个班,不爱吱声,说话声还小,和谁呛呛脸先红。刘英杰有点儿连鬓胡子,眉毛挺重,一米七多的个子,会一些木匠活,干活有些楞。住在新圈楼,结婚比我早。后来被调到井巷区,在1986年的一次煤尘爆炸事故中牺牲了,那一年他33岁,留下了一个8岁的儿子和32岁的老婆。
第二天到区里报到。我记得是上夜班,晚上八点半开班前会。一个满脸胡子的老师傅从区办公室里把我领到我们队。
我们队就和区办公室对门,是上下坎的关系。他们几个都是别的班的,因此这时候就我一个。眼看着没有一个熟人,心里有些发毛。“你是小王啊,跟我走,开班前会,你也和大伙见见面。”大胡子领着我来到队部。
队部里灯光不算太亮,满屋子的烟雾缭绕,更降低了能见度。一码的黑棉袄,就觉得满屋子黑压压的。旱烟味儿直冲鼻子,幸亏我会抽烟,还能睁开眼睛,换个人指定待不了,指定整迷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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