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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凤旧事:《矿山十年》之[05]倒班辛苦(2)

2016-08-02 06:39 抚顺七千年 王维俊 2025
矿山的倒班不知道和其它地面工厂是不是一样,我没有仔细考证过。但我认为矿山的三班倒是最苛刻的,时间是最长的,谁要不信,我给你做个比较。


  可能有人说,给点照顾不行吗?真是没法照顾,晚一会儿,就赶不上罐,赶不上人车,就接不了班,真的没办法。队领导看着他那一对儿熊猫眼儿(洗澡匆忙,眼圈洗不净),也心疼。“唉,也不能把龙凤矿搬你们家跟前去呀,克服克服吧,谁叫咱们吃井下这碗饭哪,晚来一会儿不算你迟到!”这就算开了恩了。他也习惯了,每天哼哼咧咧,开着装岩机,净唱一些外国歌曲,挺好听。我还去过他家,挺有艺术细胞的,那时候他自己就把立柜的门儿设计成了不规则形,对开门成了“Z”形,很有创意和品位。不大离儿还考考我:“小王,你挺爱唱歌,给我唱个3连音,我看看准不?”挺乐观。像他这样每天跑车的不少,最远的有在机修住的,每天搭在道上的时间就得超过3个多小时。他们总结了一下坐电车的感受:赶车像百米赛,等车像谈恋爱,夏天热个死,冬天冻个坏,不冷不热挤车挂在外(人多挤不进去,在外头“挂链”),特别辛苦。

  再有一个最辛苦的 就是我们的老婆、老伴儿了。那叫:“头班起得比鸡还早,二班睡得比狗还晚,三班累得比驴还累”。怎么净骂人,哪有把老婆、老伴儿这么比喻的。不是我骂人,是她们自己给自己这么命名的,真的。

  她们说:“你们上白班,早上五点十分的班前会,早上吃饭不?你说我们得几点起来?家近的还好说,家远的,得几点起来?冬天三、四点钟鸡叫了吗?我们不比它起得早?再说二班你们到家怎么也得十一点,吃饭不,喝酒不,我们敢睡吗,不得等你们回来,热菜、热饭,烫酒,伺候你们,这时候狗早就睡了,我们比它睡得晚不?三班,你们回来得早上八点多钟,我们早上做完饭,再忙活孩子上学、上幼儿园,我们再上班。晚上回来再做饭,他们吃完了,还要再伺候你上夜班,你说累的像不像条毛驴子,就没这么累的。嫁给你们这些下井刨煤的,真是倒八辈子血霉了!

  她们这么一说,你想想还真就是那么回事,当矿工的老婆、老伴儿,不容易呀!

  我入矿后,还没结婚,没有这个体验,都是我的妈妈、奶奶伺候我们爷三个。我们爷三个班次都不一样。父亲是老二班(充填工作)。我和弟弟的班次十天一换,虽然在一个开拓区,但不是一个队,总是不在一个班次,爷三个见面的机会很少。要不说矿工的孩子很少见父亲的面,都不认识他爹是谁,这不是笑话,就是这么回事。小孩早上还没醒呢,爸爸就上班走了。有时候头班加点,晚上七点多才到家,小孩子又睡了。二班也是如此,早上孩子上学或幼儿园,爸爸还没醒呢,等孩子回来了,爸爸又走了,半夜才能回来。

  我家都是妈妈、奶奶给我们做饭。到我们成家后,就是老婆的事儿了。一天忙忙叨叨,饭凉了热,热了凉,时间没个准点,自己还要上班,有了小崽子后更是忙得脚打后脑勺。那真是,“脚烧火,手煮饭,胳膊肘子来捣蒜”。家里造得“瓢连天,碗连地”,没个章法。好在谁也不嫌乎,凑活能过日子就行。

  要知道这样的日子,得需要多大的耐力和韧劲。骂归骂,牢骚归牢骚,该咋地还咋地,还得精心在意地斥候爷们。要当好一个“矿工家里的”,那就是时光女神、慈爱女神。她得奉献出自己的一切,全身心的为自己的丈夫,为自己的家庭毫无怨言的付出。有的丈夫工亡了,扔下好几个孩子,她咬着牙把孩子们拉把大。有的丈夫受伤截瘫了,她爱心不改,精心护理守活寡,一陪就是一辈子。 好了,还是说说倒班吧。

  倒班每十天一次,有时候还要倒“紧班”。比如二班升井后紧接着第二天早上要上头班,只能睡4、5个小时的觉,就叫倒“紧班”。还有的班叫“倒松班”,歇一天半,再上别的班。有时候倒班倒懵了,忘了是紧班还是松班,急忙赶班前会一看不对。有的还忘了自己的班,竟误了工。倒紧班的时候,时间太紧,家远的回不去,就得在矿里住。矿里没有专门休息的地方,逮哪睡哪,连队会议室、更衣室,等等,都是临时休息的地方,夏天还好混,冬天真遭罪。80年代矿里有了远道休息室,才给远道的工友解决了倒紧班休息的大问题。

  最难受的还是上夜班,每月要上十个。每个夜班有补助费0.4元。大伙开玩笑说,这是熬眼珠的钱,一个眼珠两毛钱,一个月可以挣到4元钱。盯夜班最好的是老工人,老工人觉少,况且多年的老夫老妻,就这么过来的。再加上不愿意无端地损失4元钱,所以,一个夜班也舍不得扔。年轻的说,宁可不挣这4毛钱,也不愿意上夜班,要知道,一个月少搂老婆10天,不合适。这10天老婆不闲起来了么,万一“红杏出墙”怎么办?还真对刚结婚的小媳妇不放心,有的小青年就一到夜班就泡病号,在家和媳妇起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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