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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尧:光绪三年的佛歌

2016-08-11 16:13 抚顺七千年 王尧 1293
最近阅读了作家董大中的《光绪三年,不堪回首的一页》一文,文中引用了当时山西洪洞县一位名叫梁培才的作者所作的《山西米粮歌劝世回心文》,记载了光绪三年(1877年)大旱灾时商业凋敝、饿殍遍地,人相食、犬食犬的情景,读来触目惊心。

王尧:光绪三年的佛歌 图1


  最近阅读了作家董大中的《光绪三年,不堪回首的一页》一文,文中引用了当时山西洪洞县一位名叫梁培才的作者所作的《山西米粮歌劝世回心文》,记载了光绪三年(1877年)大旱灾时商业凋敝、饿殍遍地,人相食、犬食犬的情景,读来触目惊心。梁氏此文采取了佛曲的唱词形式,比较合辙押韵,且通俗易懂。佛曲又称宝卷,是明代兴起的一种民间文艺形式,受佛教思想影响很大,明代以后在山西平遥、介休一代流传甚广。


  现摘录于此,供读者想象大旱灾时的惨状。

  人饿得样子:

  “有几个饿得他容颜改变,有几个饿得他浑身瘦干,有几个饿得他张口大喘。食糟子和麻参还算不错,白土子并干泥当成饭餐。干泥面搅麦秸难吃难咽,咽下去噎得人低头瞪眼。下了肚贴在那无法大便,直憋得面通红眼泪涟涟。”

  人吃人的惨状:

  “有些个狠心人天良不念,每日里带钢刀四下游转。见死人没二话拉回家去,吃人肉烧人骨人油灯点。吃死人原为的腹中无饭,还有那吃活人才算凶险。那些人时刻间僻处藏站,行路人若不防脑后一砖。用钢刀先把你咽喉割断,再把你肚破开摘下心肝。从大腿尽刮得挨近足面,火里烧锅里煮张口恶餐。”

  女人插标卖身的描写:

  “反复来反复去接二连三,尽都是把人情看得寡淡。哪一个能养活一日半天,男女们齐奔去一路不断。妇女们在大街东游西转,插草儿卖自身泪珠不干。顾不得满面羞惭开口呼叫,叫一声老爷们细听奴言。哪一个行善人把我怜念,如同似亲父母养育一般。即便是做妻妾奴也情愿,或者是当使女做个丫鬟。白昼间俺与你捧茶端饭,到晚来俺与你扫床铺毡。你就是收三房我也心愿,或四房或五房我也不嫌。”

  因饥荒导致商铺的凋敝、贵重物品的贬值:

  “众百姓一个个愁眉不展,每日间无度用实实伤惨。抱衣服拿首饰或卖或典,值一串能变的二百铜钱。典当人乱纷纷出入不断,只许回不许当止号停签。当田地卖房屋暂且度难,并无有富豪家置买房产。没奈何把房屋一起拆散,刨砖瓦揭木料支到街前。松木椽杨木檩门窗格扇,一文钱挂二斤称是加三。有桌椅并板凳围屏榻面,好箱柜绸缎衣瓷器花罐。名师帖圣贤书琴棋古玩,珊瑚顶琥珀坠玛瑙玉环。就是那无价宝也不值钱,三斗麦换去了一所全院。”

  看完了时人留下的这篇如闻其声、如临其境的记载,不由得想起近年官方披露的慈禧陵寝的奢华。这位垂帘听政、掌控中国最高权力近60年的统治者,过一次生日就耗费海军军费白银几千两,身后的棺材里,仅充填的珠宝就价值223万两白银。至于陵墓里的金丝被褥、宝石、珍珠、金佛像、玉如意,墓内雕梁画柱、金龙彩凤所用的金子和银子、奇珍异宝更是不可胜数,这些陪葬品的总价值高达亿两白银。

  有道是“篱牢犬不入”。近代中国为什么沦为殖民地、半殖民地国家,任列强劫掠欺凌几乎万劫不复,于此可见一斑。人祸甚于天灾,在国民水深火热,生命毫无尊严,甚至生死悬于一线之时,清末的统治者却奢华无度,视百姓的疾苦存亡如蝼蚁草芥,一代王朝最终的内外交困、大厦倾覆是必然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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