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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尧:爸爸的三句话(3)

2016-09-14 18:02 抚顺七千年 王尧 1834
我十几岁时看过《牛虻》这部电影,回家后曾抱着父亲哭了许久。是因为看到影片中当“牛虻”列瓦雷士在枪声四起的集市被包围时,他白发苍苍的老马夫不顾被密探们揪住纷乱的头发和周围的枪口,不顾被凶恶地蹂躏和践...

王尧:爸爸的三句话 图1
作者父亲(左二)大学时合影


  在母厂团的岗位工作的九年,是我拥有着非常宽松的工作空间的黄金岁月。共青团的力

  量展现在了母厂整体搬迁、生产最关键的阶段,出现在各个车间义务突击劳动、回收废钢铁的周末,出现在各个班组“厂兴我荣、厂衰我耻”的巡回演讲队列里,青工“小改小革”的技术创新和一大批各类青工模范名单中,出现在学雷锋的义务奉献活动里,理想与价值的论辩赛、夏令营的篝火旁、车间集体舞的人群里,出现在母厂盛大的运动会、春节晚会和各项文体活动中。我们没有辱没母厂共青团的优良传统,也斩获了国家、省、市团的很多荣誉。我们能自主、自由地策划工作的金点子、好主意,与团员青年们共同实施这些年青的创想,可以说是率性工作、顺风顺水,没有受到大的挫折。自己自豪之下,年轻鹰扬,见不得看起来似乎患得患失、老于世故的人和事,“牛虻”式的尖刻激进也偶有表露。 

  爸爸直言不讳:“你自参加工作以来一直贵人多、坎坷少,机会多、挫折少,一定要保持谦虚,为人处事少张扬,不要飘飘然。你认为你的出发点是高尚的,别人的动机未必就是卑下的,你要告诫自己的缺点未必比长处少,你更无权要求别人千人一面去工作和生活。”

  爸爸的这句忠告与我在母厂成长的岁月,如刀刻斧镌般留在我的记忆里。

  “我很欣慰,你要知足”。

  去世前两年,年近八旬、已因心梗做了支架多年的父亲身体越来越衰弱,多次住院救治。看到妹妹的生活和我的工作很顺利也很稳定,从幼年孤儿寡母的困境中崛起奋斗,延续了家族薪火的父亲发自内心地高兴。无论是对师范学校的老教师们交谈,还是与居住小区里的老伙伴们唠嗑,父亲总是以儿子为荣,提到儿子总是很自豪。出于对自己随时可能突发病情的预感,只要是父子独处时,爸爸最后总要嘱咐我:“爸爸是一介书生,妈妈也只是个医生,我们是普通家庭。你能工作到现在这个岗位,我很欣慰,你要对国家感恩,更要知足,不要好高骛远。一辈子丰衣足食就够了,不要有非分之想,不要求那些不是你的东西。”

  爸爸说的是德薄位尊,知小谋大,力小任重却不能正视自己,是走向灾祸的开始。

  儿子可能天然与母亲更亲近,对父亲往往敬畏有加。如果把母爱比作温暖和煦的阳光,不善表露的父爱就是坚冰下滚烫的岩浆。爸爸一生没骂过我一句,没打过儿子一巴掌,无论是日常生活还是晚年患病住院,都从没有给儿子添过任何麻烦或负担,细细想来,这是天下作父亲多么罕见的!爸爸对我的爱和恩情就是这样看似平淡无奇却深如无底的沧海,时时令我的心底掀起愧悔的波澜。爸爸也很少批评我,但这三句话都是在我人生最重要的阶段给我的忠告,他就像目光深邃的良医,用手术钳随时摘取儿子脚上增添的芒刺,就像为家园开路的农夫,不断用锄头铲去儿子前路的荆棘。

  爸爸,我是你的牛虻,你的列瓦雷士,我会永远记住你的呼喊,你的叮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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