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代东北地区的农业生产与地区开发(4)
2017-02-20 14:00 《北京大学学报:哲社版》2001年第05期 韩茂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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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王朝是一个以女真人为主体民族建立的政权,女真人建立金王朝之前,主要活动在今长白山及第二松花江流域。随着部落的强大与金王朝的建立,大约在10世纪末至11世纪初,其活动区域逐渐向松花江、黑龙江流域...
二、东京、咸平路的农业生产及空间分布
金上京、东京等路均为典型的森林草原地区,森林草原下发育的土壤是黑土,由于天然植被以多年生草本为主,生草过程很旺盛,基本没有灰化或钙化,夏季高温多雨,草本植物生长繁茂,根系发达;冬季严寒,土壤冻结时间长,每年积累大量有机质,形成深达30—100cm的黑土层。黑土层有良好的理化和生物特性,自然肥力高,生产潜力很大。这里的土壤,特别在开发初期,生产能力更高,为自上京沿今松花江、第二松花江、拉林河至东京、咸平一带的农业开发提供了有利的自然条件。
据《金史·地理志》记载,泰和七年东京、咸平路共有户214 549户,约有人口1 287 297。这两路城镇主要集中在辽东一带,与城镇分布相对应,人口也集中在这一地区。以东京辽阳府为中心的辽东地区是金本土内人口密集区之一,辽、金两代这里的城镇分布都很密集。辽代塞北与中原地区间的交通,以松亭关、古北口两条道路最为重要,金代沿辽西走廊而形成的傍海道地位逐渐提高,傍海道基本以辽、金沈州(今沈阳)为中心,道分两支,西面的一支经行辽西,东面的一支就是通往辽东的主要道路,两条路在沈州汇合,向北指向上京会宁府。[17]道路沿线不但聚居了大量人口和城镇,也是辽东一带重要的农业区。
考古工作者在这条道路沿线的多处金代遗址中发现有农业生产工具。其中大连市附近发现铁镰、铁铧、犁镜、耥头、铜铧范、铜犁镜范、铜耥头范。[18]各类铜范的出土,说明这里不但是重要的农业生产区域,而且还有制作农具的作坊。吉林市郊发现有铧子、铧溜子、犁镜、耥头等农业生产工具,据考这批文物的铸造和使用当在大定十一年(1171年)之前,其制作水平与中原地区的农具基本相同。[19]吉林省梨树县偏脸古城也发现有耥头、犁錧等农具。[20]这些农业生产工具的出土地点几乎无一例外,都位于辽东至上京交通沿线的城镇周围,从而再次证明了农业垦殖区与城镇间的依托关系。
东京、咸平一带的自然条件利于农业生产。金初许亢宗使金,“离咸即北行”,途中所见“州地平壤,居民所在成聚落,新稼殆遍,地宜穄黍”[21](《宣和乙己奉使金国行程录笺证》)。这是当时以农业生产为基础而形成的基本人文景观。辽代东京、咸平一带农业生产对上京、南京等地曾起到很大的支持作用,金代则将辽东路转运司设置在咸平府(《地理志》),统筹安排转运辽东一带的粮食到其他地区。天会元年(1123年)十二月,太宗诏令“咸州以南,苏、复以北,年谷不登,其应输南京军粮免之”[22](《太宗纪》)。此条虽系免粮之诏,但由此可知,定期由辽东向南京一带输粮已成定制。大定年间武都为户部郎中时,曾依诏“由海道漕辽东粟赈山东”[23](《循吏传》)。金代辽东一带的农业生产始终显示出很大的优势,明昌三年(1192年),尚书省奏:“辽东、北京路米粟素饶,宜航海以达山东,昨按视东京近海之地,自大务清口并咸平铜善馆,皆可置仓贮粟以通漕运,若山东、河北荒久,即可运以相济”,由于所奏事项与辽东等地实情相符,此奏被准。[24](《河渠志》)
辽东所产粮食既可远输至山东、河北等地,理所当然地更成为其周邻地区缓急可求的粮食供给地。贞祐三年(1215年)肇州(今黑龙江肇东县八里城)被契丹叛军所围,“食尽,有粮三百船在鸭子河,去州五里不能至”,当时为肇州武兴军节度使的纥石烈德组织人力,挖人工运渠一条,使粮船顺利到达城下[25](《循吏传》)。文献中没有记载这三百船粮食的运出地点,但极有可能来自辽东。据考肇州位于今黑龙江肇东县八里城[26],这里是松花江上两条重要水道的汇合处,一条沿松花江至今大安、洮安等县直指上京,另一条则从第二松花江或拉林河南下,至辽东各地。由大安、洮安向西就是临潢府一带,金末聚居在临潢一带的契丹人基本已脱离了金廷的制约,以留哥为首的叛军甚至直接围攻上京、东京的城镇,当然不会有粮船来自那里。而沿第二松花江南下可至辽东,也可由此进入中原,而这时的中原正值战火的冲击之下,贞祐二年,迫于蒙古大军的压力,金将都城再一次南迁至汴京,次年五月蒙古大军攻陷中都,占领河北、山东。金室被逼到黄河以南,百万随迁人口的食粮已使朝廷百般筹措,更不会有余力支持塞北,因此粮船的来地只能是辽东地区。金末朝政动荡,但辽东一带仍能显示出其经济优势,平时这里更应是塞北最富庶的地方,正因为这样金人称“上京、辽东,国家重地”[27](《奥屯襄传》),从一定意义上可以认为,辽东已在某种程度具有粮食生产基地的职能。
三、北京路的农业生产与区域分异
金初曾分置北京、临潢府两路,大定年间合为北京路,其辖境大致相当于辽中京道的全部、上京道今西拉木伦河流域以及医巫闾山北端各州县。辽代这一地区约有21万户,104万人口[28],《金史·地理志》记载金代北京路共有41万余户,合人口246万,总数似乎比辽高的多。但辽金两代户口统计制度不同,辽只将从事农耕业的定居作人口为户口统计对象,而金的户口统计则包括猛安、谋克在内的各族人口。若农业民族与非农业民族各占一半的话,那么农业民族只有一百二十多万口。(注:王育民《中国人口史》(江苏人民出版社,1995年)认为辽境内未着籍的人口包括部民、宫户以及媵户、二税户等,其中部民约15万户,宫户约10万户。这些未着籍人口主要分布在辽上京、中京地区,总户额应超过20万,与着籍人口户额接近。)仅从劳动力条件来看,金代北京路的农业生产规模不但不比前朝大,反而有缩小的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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