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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秀江:知青岁月拾遗—年终分红

2017-12-17 12:32 抚顺七千年 郭秀江 1226
那个不声不响的小伙子,从不参与大家热热闹闹的展望,他的打算和大家不一样。家里老妈这一冬咳嗽得越来越厉害,平时就靠赤脚医生的麻黄素顶着,年底分红要能多点,带老妈去城里的大医院看看……

  年终分红,是老乡们一年到头最大的念想。

  深秋了,大地的庄稼都收进了场院,农活的重点也移到了场院。扬场簸簸箕,都是好庄稼把势的技术活,像我们知青这把新手,差得远去了。

  那些饱蘸庄稼人汗水的粮食,颗颗粒粒地被灌进口袋,一部分做了老乡们的口粮,大部分进了生产队的仓库,到了收公粮的时候,又由生产队的马车运到县里的粮库。

  棉花也送到了收购点。

  换回的钱,就是生产队里老少忙活一年的收入。

  分红的日子遥遥在望了,老老少少的心里憋了许久的欲望,都蠢蠢欲动了起来 。

  供销社柜台上的那几板花布,还有那围巾,瓶装的雪花膏等物件,已被姑娘们惦念了好久。如果那大红,翠绿的毛线,能买上斤半,织一件毛衣,梦里都会笑醒的。

  不独姑娘们惦记这些物件,已经有了对象的小伙子们,也暗自惦记着。

  家庭主妇的心事要多得多了:家用的油盐酱醋,锅碗瓢盆,炕上铺的盖的,一家老少的衣着,该添置的多了去了,那都得看分红的情况排队。要是宽裕些,得给婆婆做件新褂子,从打自己这做媳妇的进门,就没见婆婆添过新。正月回娘家时,再买上几样像样的点心,让爹妈也享受享受。

  当家男人的思虑可要深远得多了。眼看着儿子长成大小伙子了,也到了要娶媳妇的年龄,房子是个大事。那砖瓦石料,木料可不是小数,不要积攒几年哪能盖上房子!别的花销,能省就省吧!

  就是吃凉不管酸的孩儿们,一天就知道傻淘傻淘的,这阵子受了大人的影响,也有了小心思。小女孩盼着有两条红绫带,在小辫稍上扎两个蝴蝶节。淘小子很想有几个透亮的玻璃球,一摞新片及。要是过年大人再给买点糖果就更好了。

  学生们想着添点新文具。

  那个不声不响的小伙子,从不参与大家热热闹闹的展望,他的打算和大家不一样。家里老妈这一冬咳嗽得越来越厉害,平时就靠赤脚医生的麻黄素顶着,年底分红要能多点,带老妈去城里的大医院看看……

  年终分红,被老乡们的憧憬压得沉甸甸的。

  结算开始了,各个生产队会计们的算盘珠子拨得飞快,噼里啪啦的声响,牵动着全队老少的神经。

  一年下来自家挣得多少工分,谁心里都一清二楚的,那是汗珠子掉地摔八瓣挣来的,能不清楚吗!可工分不等于收入,还得看分值,就是说,看一分值多少钱。分值,是年终结算的核心。

  我没当过会计,也没向会计请教过结算的事。可道听途说多了,再加上推理,也了解个大致梗概。分值等于收入除以工分总数。说来简单,算起来左一项右一项可不少。

  首先收入得是净收入,卖粮,卖棉花,加上夏天卖点菜的钱作为总收入,先得扣除税费。

  国家的农业税就是一项。插队的几十年后,当温家宝总理宣布国家撤销农业税时,心里立即为这位前总理的亲民政策点个赞。

  费用呢,我想,一些公益性的开销,都得摊派吧!

  还得扣除来年再生产的提留,不能吃光榨净。这个留多少,很叫队长伤神。留少了,来年缺口上哪补?留多了,势必影响本年分值,那时队长不易。

  还一项也影响收入,就是欠债户。当时按人头分口粮,有的家孩子多,劳力少,挣得的工分不够全家口粮,年终一算账得倒找队里钱.可钱从哪来?于是拖欠,年复一年。实际上是拖欠了大家。

  看来收入是减减减,那么工分总数呢?

  大小队脱产人员的工分,小学民办教师的工分,县里,公社派民工的工分,五保户及服务人员的工分……

  工分总数是加加加,加的结果,汗珠子掉地摔八瓣挣得的工分被稀释了。

  当我插队后,与一线的劳力一起,脸朝黄土背朝天,经历了四季轮回后,我心里的天平就倾向了他们。后来脱产做了民办教师,对那些农家的孩子,我是尽心尽意。不这样,就觉得对不起我的工分,对不起他们在地里劳作的父兄。

  因为事实上,我们知青也参与了稀释。

  山区可耕土地少,出产也就那么多。当时单一经营,并不缺乏劳力。我们的插队,无疑地分了大家碗里的羹。

  可屯里的老乡们并没因此不满和苛责我们,反而觉得我们知青背井离乡不容易,格外地宽容和厚爱。多年后我回忆起那段经历,仍为那些质朴的农民深深感动。

  同时,对农村的集体所有制也有了感性的体会,这种体制所体现出来的优越性,比如赡养五保户,实际上是生产一线农民做出的贡献。

  在大家急切的期盼中,结算终于落下帷幕。我们二队的会计刘忠大叔,给了大家一个还算满意的结果--分值8分。

  就是说,一个大劳力,一天满十分,合8角人民币。

  这是1968年,也就是插队当年的情况。

  老乡们说,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听说西边更山区的公社,有的队分值才2分,咱这还亏得有个好队长。

  可不,和本大队其他三个生产队相比,二队分值也最高,大家满意,队长脸上有光。

  生产队长的名字我还记得,叫张贺民。精明能干,满脑袋经营道道。因为政策管得严,他多种经营的道道没了用武之地,也只是偶尔打打擦边球。(2017年1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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