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秀江:兄弟姐妹(续一)
2018-04-19 09:12 抚顺七千年 郭秀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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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多子女时代,有明智的家长总结,对子女的教育重在老大,老大教育成功,对下边的榜样作用非常有效。 因为我的大姐,我信服这句话。自1968年秋知青下乡插队起,我就离开了父母,后来休假回去也是短期的团聚。可我在大姐身边度过了我的青年和整个中年,她对我的关心呵护,实际上比父母还多,我受她思想行为的...
——人到中年相互助力
在多子女时代,有明智的家长总结,对子女的教育重在老大,老大教育成功,对下边的榜样作用非常有效。
因为我的大姐,我信服这句话。
自1968年秋知青下乡插队起,我就离开了父母,后来休假回去也是短期的团聚。可我在大姐身边度过了我的青年和整个中年,她对我的关心呵护,实际上比父母还多,我受她思想行为的影响,比父母还大。
大姐1961年医大毕业,适逢那场石油大会战在松嫩平原打响,大姐被分配到大庆,成为了首批会战人员。
大姐工作的医院就建在青天一顶,篝火一片的荒原上。为石化职工的健康保驾护航,是她全部职业生涯的使命和实践。
她负责的工业卫生科室,业务需要经常下一线,需要熟悉生产过程。结果她这位医大毕业生对全厂工艺的掌握,让我这读炼制专业的人都佩服。在本系统的行业会议上,大姐更是深得同行们的好评。
大姐的事业心,为我树了生动的样板。
身处当年会战的艰苦条件,大姐没说过一个苦字。大姐心胸宽敞,性格爽朗,敢作敢为,大方慷慨,一付热心肠。
厂里有位在有毒有害岗位工作的老师傅,身体有了状况,大姐亲自到省城职业病医院,给他办职业病。大姐说那位老工人的爱人是家属工,经济困难,还患了重病,太不容易了!同情之心,溢于言表。
一次同大姐一起去商店,有个拉渣油的农民,看我们买出面包过来,就问我们:没粮票能卖不?他已经在旁边犹豫了好一会了。
大姐看了看这位赶马车老板,入冬了还光着的手,尽管被渣油弄得黑黑的,也没掩住一道道的裂口。又听说他想给孩子带回两个面包,却没粮票,大姐做了连我也没想到的举动:她让马车老板跟我们回家,不仅送了二斤粮票,又找出几付劳保手套送给他。
后来我想,大姐这个举动,会温暖那位农民甚至他一家的心,会让他对大庆人都产生好感。
这样的事例,是大姐的惯常行为。
我没有学得大姐的性格,但她的好恶,她的开阔,她的善良,对我却大有熏陶。
生活上大姐对我的关照毋庸置疑,尤其让我称道的是:她的关爱,不叫人感到束手束脚。
大姐的关心,有相当大的自由度,她对我的爱好和社交不大过问,衣食住行也是润物细无声,但对我的成长进步特别重视。每有我单位的师傅与她说到我的进步和长处,姐姐听了比我本人还高兴。
1977年第一次恢复高考时,大姐建议我去报名考试,她知道我文化课没丢下。我单位的领导说:我们已经送你上过学了(东北石油学院),你不能老上学。不同意我报名。我没有坚持。
这件事让我后悔许久,如果听了姐姐的建议再坚持一下,或许就有接受系统正规的大学教育机会,就会有一个新的起点。
大姐对身边的我,倾心照护,对故乡的一弟一妹,常挂在心头。
谁的人生会一帆风顺,谁的日子会没有过沟沟坎坎。家里的妹妹弟弟有一点情况,大姐的书信就跟了去。
从详细了解情况,到解决问题的思路,方法,大姐一一交待,不厌其烦。作为长姐的见识和决策力,连父亲在世时,都充分认可的。有大姐的掌舵,兄弟姐妹心里都踏实,有点波折,也都平安度过。
上世纪七十年代,辽宁市民的食油,细粮供应量少。大庆由于有了五七农场,后来石化又开发了漳河农场,职工的供应有所改善。大姐从自家用的省下一些,加上企业发的调剂面票,我的保健油票积攒起来,买上挂面,豆油带过去。
记得一次回家,走在新屯的街上,一群孩子在我身边大惊小怪:“看那人,提那么大一桶油。”前后搭着旅行袋的我,手里提着一只5立升的塑料桶,透出了一桶豆油的黄橙橙。
九十年代前后,交通方便了许多,公车私车常有去抚顺的,大姐遇到方便车时,什么粮油,衣物用品,常用药品五花八门地往回带。
逢年过节或有特殊事,大姐在钱上,也没少帮衬老家的妹妹弟弟,父母在时是这样,父母走后,也是如此,甚至侄男外女,都一一牵挂。
亲情是相互的,老家的二姐和哥哥,从不把大姐的关心资助看做天经地义,而是心存感激,尽己所能所有来回馈。
那些年大庆大米少,每人每月供应二斤。哥哥想法联系农村的亲戚,那边种水稻,有点机动余地,哥哥就用粮票买些。那时交通邮寄不方便,我每年休假回抚顺,来来回回,都如牛负重。
我的第一件羽绒服,是二姐从抚顺老家寄给我的。我家的第一台电视机——辽宁无线电八厂生产的红旗牌电视机,是哥哥想法托人弄的票,然后千里迢迢送过来的。我的第一件的确良衬衫,第一件呢大衣,是大姐去北京出差时买给我的。我的第一条毛毯,是大姐送我的。大姐夫曾开玩笑地说:“你成家,你姐的箱子,空了一半。”
金钱、物资不能代表亲情的全部。但金钱,物资作为亲情的载体,几十年间,在我们兄弟姐妹间来来往往,调剂着匮乏的生活,也传递着相互的情义。
向暮年走去的父母,是在外儿女不懈的牵挂。
母亲一直同哥哥生活在一起,哥哥性格不像我们姐仨的急躁,急躁是来自父亲的遗传。唯有哥哥的性格像母亲:温厚、宽和,哥哥对母亲不仅孝,还能顺,让母亲心里舒坦。
随着年迈,母亲的听力愈差,哥哥从没有表现过不耐烦。对母亲的唠叨,不管心里感受如何,从没有过申斥,连脸色都不曾改变。
一次母亲对我说,快过年了,她习惯地抹抹擦擦,不小心把柜门的玻璃碰打了。母亲告诉哥哥时,很自责。哥哥说:“打就打了,明儿买块玻璃上好就是了。”第二天下班回来就上好了,母亲感觉很爽。
哥哥是位普通工人,在厂里,他工作勤勤恳恳,不计报酬,尽职于他的社会角色。为人子,他没给过母亲什么高规格的享乐,但他给了母亲一个安稳舒心的晚年。
二姐家与哥家不远,为方便照顾母亲,她没有迁向距自己两个女儿都近的望花。一直留在了新屯。
那些年,都是二姐带着母亲去公共浴室洗澡。母亲有个头疼脑热,是二姐送汤送药。需要去医院看病时,也是二姐陪着。那时医院没有电梯、没有轮椅,楼上楼下,二姐只能把母亲背在背上。
那时路上也没有三轮车,出租车,来来往往,二姐都是推着自行车,让母亲坐在后边。
母亲的晚年,二姐实在是辛苦多多。
但家里的二姐和哥哥没向我们叫过苦。父母在世时,有个一般的病灾,或他们自己家庭成员有病住院,不曾向我们提起过,都是到了“过去完成时”,我们才知道。
其实大姐自己的工资也不能算高,十几年一贯制地拿着大学毕业生的56元月工资。还要帮衬姐夫的家里。但念及老家的妹妹弟弟照护父母的辛苦,念及老家工资水平低,经常问讯妹妹弟弟家里的困难和需要,但什么时候问。回答都是没困难,什么时候问,钱都够用。
人到中年,是人生的鼎盛阶段,也是负担压力最重的阶段。数起来,家里家外,老人孩子,工作,经济,健康等方方面面的压力,可谓“亚历山大”。但在我家,有兄弟姐妹相伴,相互支撑,相互助力,大家肩上的压力都减轻了,心里温润着,日子也觉得有奔头。
2018年4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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