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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迹遗存

徐洪:此碑碣亟待保护

2020-06-26 11:02 抚顺七千年 徐洪 1373
  中国“文化和自然遗产日”刚过,受政协抚顺县教育、新闻、文体等界别组之邀,一同踏察了位于大伙房水库南岸的前清巴都里墓地、凭吊了萨尔浒古城遗址。  时值盛夏,由于水库周边水沛土肥,茂密葱茏的植被覆盖了古城遗址,当年战马嘶鸣、杀声阵阵的“萨尔...
  中国“文化和自然遗产日”刚过,受政协抚顺县教育、新闻、文体等界别组之邀,一同踏察了位于大伙房水库南岸的前清巴都里墓地、凭吊了萨尔浒古城遗址。

  时值盛夏,由于水库周边水沛土肥,茂密葱茏的植被覆盖了古城遗址,当年战马嘶鸣、杀声阵阵的“萨尔浒大战”的 战场,早已淹没在湖水与绿植之中。倒是远离城址的两尊古老的石碑,静静地矗立在松林下的草丛中,仿佛向人们述说着陈年往事。

  石碑为清初巴都里家族的墓碑,墓地位于大伙房水库西南岸边。其东南3公里是抚顺县上马镇台沟村、正西距东洲区兰山乡金家村亦3公里。墓地北山脚下坐北朝南一字排开三尊墓碑(倒一尊),东西相距约50米。墓碑分别为前清顺治、康熙和雍正三朝所立,距今最远的已达364年,最近的也有294年了。




  居中最高的一尊是清顺治十三年(1656年),为三等副将巴都里敕建的墓碑,也是三尊墓碑中最早的。该碑通体用汉白玉精雕细琢而成,通高3.6米。碑额高1.2米、宽1.1米、厚0.33米,周边浮雕着装饰花纹和二龙戏珠图案;碑首正中竖刻篆书“敕建”二字,左边对刻满文。碑身高2.7米、宽0.99米、厚0.29米,其上浮雕四行龙赶珠;正面竖行阴刻左汉右满合璧碑文。碑基用龟趺座承托,长2.26米、宽1.05米。——这些数据与一些史籍记载稍有误差,下同。

  据《清史稿》记载,巴都里是清太宗皇太极时期的礼部承政,为礼部居贝勒之下的大员。该碑文共镌刻汉文8列,竖向右读,计251字。其中可辨识的226字,余二十余字已不同程度破损,无法辨认。碑文铭记着逝者功勋评价、立碑说明等。碑基座与碑面有些许残破、缺损,但总体形状基本完整。

  《满文老档•博格达彻辰汗篇》第十九册记载:天聪三年(1629年)十一月初八日,汗颁谕曰:因克遵化城,自固山额真、甲喇额真及登城士卒,俱以次赏赍。……巴都里指挥本旗兵攻战有方,擢三等游击为二等游击,汗亲酌以金卮,赏缎五。另外,雍正二年奉旨于崇文门内建“昭忠祠”,以表奖太祖创业以来忠勋,都统巴都里名列靠前。




  在巴都里墓碑的右侧,即东向水库一边的石碑为康熙八年(1669年),为护军统领雅士塔树立的墓碑。雅士塔为巴都里后裔。碑汉白玉质,身高1.93米、宽0.88米、厚0.29米。碑正面刻有“大清封疆特进光禄大夫管下内大臣一等阿达哈哈番管左领”字样。四周浮雕花纹图案,碑文用左汉文、右满字合璧对照竖行阴刻,文字较少不及百字。碑基亦为龟趺座承托,高0.6米、宽0.9米,残身1米。距今351年。碑额断掉不知去向,碑基龟趺也严重坏损,碑面字迹亦模糊严重。比巴都里墓碑晚立13年,估计为其下一代人。

  “护军统领”为清代八旗兵军事官职名称,比提督低一个等级,属正二品官阶,掌护军营(卫戍部队)政令,守卫皇室宫廷。后金入关前设巴牙喇营为亲兵营,统领官称巴牙喇纛护军统领额真。顺治十七年(1660年),改汉名为护军统领。按清制规定,护军人员由八旗精锐的忠诚亲兵充当,每旗设护军统领一人。由皇帝亲自管辖的上三旗(正黄旗、镶黄旗和镶蓝旗)守紫禁城12处宫门门禁;下五旗守王公府门。图三为正黄旗护军统领的官印。有关雅士塔的史料文献鲜见记载,不过其“卫戍司令”的级格官职,也是绝对重要的,否则怎会配立此等墓碑。

  这两尊墓碑尽管仍在坚强地挺立着,但终究都三百多年了,没有人进行管理维护,只有人惦记它地下的文物宝藏。同萨尔浒古城址一样,最近又发现了新的盗掘坑。也是在向我们敲响警钟——如不迅速加以保护,这一珍贵的历史文化遗产,将被自然风化和人为破坏殆尽。最有明显说服力的,便是碑碣沟墓地中第三尊石碑——雍正年的施更碑。




  在墓地的左侧,即西靠沟里的石碑是雍正四年(1726年),为一等侍卫光禄大夫施更树立的墓碑。从相关史料得知,该碑原额高1.13米、宽1.02米、厚0.39米;碑身高2.3米、宽0.98米、厚0.35米。正面左为汉文、右为满文,亦为满汉合璧碑文。被基龟趺座,高0.6米、宽0.96米,残身1米。其石材、形制、纹饰与70年前的巴都里墓碑基本相同。仅碑体要小一些,这也说明立碑人遵循后辈的墓碑不能超过祖碑的规矩。

  我们拨开一人多高的青稞草丛,走进墓地现场。在巴都里墓碑西侧不远处,发现了横卧半埋在草土中的施更碑。该碑已从中部折为两段,与基座、碑额分离。朝上一面依稀露出部分碑文,其中“雍正四年”字样清晰可辨。该碑虽然比上述两尊年轻许多,但已倒塌多年,损坏严重、惨不忍睹。上面覆盖着一块前几年用来保护的透明塑料板,也已污迹斑斑,不起多大作用。

  一等侍卫是皇帝的贴身侍卫,在所有侍卫中级格最高、权力最大。其人选一般要从“上三旗”宗室或忠臣中选拔。除一般保卫皇上工作外,还要陪皇上出游、检阅、巡视。是唯一可以穿“黄马褂”在非常时期执行皇上旨意的。“光禄大夫”亦官名,无固定人数与职务,依皇上诏命行事,均为皇帝忠贞近臣。清光禄大夫相当正一品官阶,不是一般人所配称的。由此可见这位一等侍卫光禄大夫施更,当年在朝廷中具非同小可的身份与地位。

  台沟附近的这尊施更墓碑,刚好立于天下太平的雍正四年。两年前京城兴建的“昭忠祠”,按说应该有其位置,但笔者案头资料有限,未能查到。如此重要的人物,既然都拨款修墓立碑了,史书文献怎会不见文字呢?

  三尊墓碑的树立整整间隔70年,跨越了大清最初的顺治、康熙和雍正三个朝代。这个时期正值国泰民安的前清盛世,具备了为大清开基功臣大兴土木、修墓立碑的条件。但奉旨敕建的墓地不会很多,也显出逝者的重要地位。据史料记载,台沟地区史为后金部落地,早有人居。巴都里随主征战中原,卒于他乡,而最终能为其选定此地修墓安葬,说明他很可能为当地人氏,令其魂回故里叶落归根是说得通的。然而近三百年间,墓地并无人修葺管理,也无后世祭扫之迹象。弃于荒郊野外任其风吹雨蚀。




  另据当地百姓反映,该墓地仅见墓碑不见陵寝,有人怀疑碑后山体腹中凿有墓穴。史上也确有盗墓者光顾,在碑后山脚下曾残留盗挖的土堆。还有传言说,有人进入墓道曾燃尽了七根蜡烛。说明墓道深邃、工程巨大,但是真是假扑朔迷离,为碑碣沟披上了更加神秘的色彩。

  就该墓地现存的三尊墓碑而言,其文史价值、艺术价值和科学价值,在抚顺地区均居首位,十分珍贵。现虽已列为省级文物保护单位,近几年相关部门也曾不断努力,将其妥善保护和开发利用,但收效甚微。如今三尊墓碑依然曝之荒野,任凭风化剥蚀。对传言的地下墓穴也无发掘考古的动议,更谈不上开发文史旅游景区了。这是对抚顺宝贵文 史资源的极大浪费,更是对历史与后人不负责任的作为。特呼吁有关部门协调共事,尽早行动起来,抢救性做好碑碣的保护、发掘和利用工作。将善莫大焉、功德无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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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洪,(1956-2023)  原中共抚顺县委党校副校长。现任抚顺市关工委报告团副团长、市邮协秘书长、市作协纪实委副主任、县关工委副主任等。1980年起在省内外发表小说、散文等文学作品,现为辽宁省作家、集邮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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