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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前史研究

张松:大明后金血战浑河两岸

2023-07-07 14:04 《辽沈晚报》 张松 1346
  浑河北岸盛京大剧院一带在当年是明金血战的区域明军的铁头盔清太祖努尔哈赤使用的宝剑浑河大桥标志牌  在今天沈阳浑河的南北两岸,公元1621年(明天启元年、辛酉年),明金(后金)数万大军于此血战,八旗各部几乎倾巢出动,参战明军有辽军、川军、......

  张松:大明后金血战浑河两岸 图1

浑河北岸盛京大剧院一带在当年是明金血战的区域


张松:大明后金血战浑河两岸 图2


明军的铁头盔


张松:大明后金血战浑河两岸 图3

清太祖努尔哈赤使用的宝剑


张松:大明后金血战浑河两岸 图4

浑河大桥标志牌


  在今天沈阳浑河的南北两岸,公元1621年(明天启元年、辛酉年),明金(后金)数万大军于此血战,八旗各部几乎倾巢出动,参战明军有辽军、川军、浙军,同样精锐尽出。此战明军惨败,但后金同样伤亡累累,后金胜而胆寒,明军败而气盛,尤其是川军、浙军,打出了明军久违的杀气与骨气,气贯浑河两岸,血染大明军旗!

  老地方

  战前明军兵微将寡内部失和

  努尔哈赤公布“七大恨”起兵反明后,陷抚顺、下清河,取得萨尔浒大捷的空前胜利,兵锋直指辽沈(辽阳与沈阳)。而不甘失败的明朝也跃跃欲试,急欲卷土重来、收复失地,双方势成骑虎,大战一触即发。

  恰在这敏感节点,满腹奇谋、深通韬略的辽东经略熊廷弼被攻讦去职,后被冤杀,明廷任命不知兵略的袁应泰匆忙接任,被敏锐的努尔哈赤立刻抓住战机,于公元1621年三月统率“虏骑十万”迅猛杀来,一场横亘沈阳浑河南北两岸的明金血战,瞬间爆发了!

  浑河之战前,按熊廷弼的最初规划,应募集援兵13万分驻沈阳中卫、奉集堡、虎皮驿等要地,但除少数军队外,大多兵力为滥竽充数的孱弱之兵。能战之兵仅有参将周敦吉、秦邦屏及马麒麟统率的石柱土司兵3000名,冉天胤带领的酉阳土司兵4000名,并吴文杰、周世禄等援辽川兵合计15032名,以川将陈策为援辽总兵官,童仲揆为副总兵。此外,还有张名世和戚金带领的车营浙兵3300人,这批浙兵虽是大名鼎鼎的戚家军,却是缺乏训练的新募之兵。两路明军总计不到两万人,在人数上远不及几乎全员出战的后金军。熊廷弼对川军评价颇高,称赞其“川军心力颇齐而皆徒步”,但对浙兵评价却较低,称“南兵虚而滑,所恃狼筅及枯木竹枪多不中用”。

  明军兵微将寡不说,川浙两路援军还有矛盾。万历四十八年四月十七日,石柱土司兵与浙兵路过通州时大打出手,甚至动枪动炮,城砖与瓦屋皆震,毙及民命。此次斗殴规模庞大,影响极坏甚至惊动了明神宗,但因辽东战事吃紧,故不了了之,两方未受重惩,却由此埋下了彼此不睦敌视的分裂阴影。

  总兵贺世贤酗酒出战速失沈阳城

  1621年二月十一日,后金分八路进攻奉集堡,但未能攻克;二月十四日,进犯虎皮驿……努尔哈赤不断对沈奉各地进行试探性进攻,以探明军虚实。

  三月十日,努尔哈赤率八旗劲旅大举进攻沈阳,于十二日早晨到达,设营沈阳城外。努尔哈赤进攻沈阳前,不断派人伪作降附明军以为内应,守将贺世贤等没有详细查验一概收之,多达三千人。之前,兵科肖基即上疏质疑这些降夷为诈降,巡按张铨亦劝阻袁应泰认为不可轻收降夷,袁应泰不听。除了降夷,努尔哈赤还联络沈阳城内的辽人为内应,待角楼火起,城中私通抚顺降将李永芳者凡数十家相与约期举事。

  当日,后金军进攻沈阳,见沈阳城外布列壕沟、车盾火器,难以直接攻克,即以数十骑挑衅,守将尤世功家丁出击斩级四首。总兵贺世贤贪功轻敌,第二日酒后携千余家丁不听劝阻出城作战,先被后金军诈败引离城池,随即被后金精锐骑兵包围,且战且退,到沈阳西门时身已中四矢。此时,先前投降的降夷内应将城门吊桥绳索砍断,贺世贤不能入城,有人劝他逃往辽阳,贺世贤以无面目见袁应泰为由不肯逃走,遭数十后金兵围攻战死在城外。尤世功到西门救贺世贤,被后金军击溃亦战死。

  因总兵官贺世贤、尤世功身亡,明军无人统御,内又有降夷及投靠后金的辽人作乱,沈阳于三月十二日即被后金军攻克。

  沈阳城的迅速失守,使明军里外夹击后金之策彻底破灭,城外的川浙援军转眼变孤军,形势急转直下,岌岌可危。

  川军血战浑河北岸殉国玉碎

  当沈阳被后金军进犯时,得到消息的明军奉集堡、虎皮驿驻军即按既定的支援计划向沈阳进发援救。其中,川浙兵驻虎皮驿距离较近,陈策与童仲揆领万余川军和三千浙军先到达浑河桥南,得知沈阳已被攻陷,巡按张铨传递命令给奉集、虎皮、威宁等地明军,要求撤退回辽阳。众将领接到消息后产生了分歧,川将周敦吉等人积极请战,力言“我辈不能救沈,在此三年何为?”于是川军之石柱兵三千与酉阳兵四千渡浑河,诸营毕进,背水作战,只留戚金、张名世率三千浙兵在浑河南岸作为后援。

  后金发现明军刚渡河,于浑河两岸立营未定,努尔哈赤立即命令右翼四旗兵携带绵甲与盾车出战。但右翼四旗红巴甲喇军精锐骑兵见川军尚未摆好阵势,想借明军立阵未稳一击得手,于是在未披挂绵甲,又未等盾车前来的情况下即向川军冲杀。不料川军的作战能力远非此前八旗所败明军可比,这些土司兵虽人数少于八旗,却都殊不畏死,组织严明,使用的又是上带长刃下配有铁环的奇怪兵器,殊异平时明军,使八旗军极不习惯,打头的精锐红巴甲喇军经恶战被击败,当即退却下来,八旗军上下震惊。

  身经百战,并经受过严酷训练的八旗军也是相当顽强,“却而复前,如是者三”,谁知,挟攻占沈阳胜利余威的八旗劲旅,竟在四川步兵的抗击下“死于枪弩者数千人”,后继骑兵也被打得“纷纷坠马”,后金军参领西佛先、佐领席尔泰、格朗先后阵亡,连后来的清朝史料也记载道:“明之步兵,皆系精锐兵,骁勇善战,战之不退,我参将一人、游击二人被擒。”“川兵营甚坚”……努尔哈赤见初战遇挫,急以“后军往助”。

  就在双方势均力敌、相持不下之时,已投降后金的原明朝抚顺降将李永芳以千金急招明军败兵当炮手,利用沈阳城中的大墩台,居高临下猛轰正在骁勇血战的川兵(“李永芳得炮手,亲释其缚,人赏千金,即用以攻川兵,无不立碎者”)。努尔哈赤再调援兵后续攻上,并以铁骑从两翼围杀,可怜饥疲至极点的苦战川军终于在五倍于己的八旗兵又配有火炮的明降军射杀下失败,秦邦屏、周敦吉、吴文杰、雷安民等将领及麾下数千人殉于阵前。周世禄从西北逸出,邓起龙、袁见龙夺桥西奔,带领残军俱入浑南浙营,继续抵抗。

  后金痛击辽军三总兵斩杀三千余人

  击败川军的后金军正欲渡浑河歼灭南岸的浙兵车营,恰在此时,李秉诚、朱万良、姜弼三总兵所携奉集堡、虎皮驿、武靖营及威宁营等地的明兵赶到,派出一千骑步兵向正准备围攻浙营的后金军攻去。后金将领雅松领二百健兵迎击,见明军势大立即遁逃,被明军衔尾追击,明军一路放枪炮,雅松一路跑,直奔皇太极大营。

  努尔哈赤闻报大怒,亲领兵至皇太极营,与皇太极一同攻击朱万良、姜弼之兵。朱万良、姜弼部竟一触即溃,率骑兵不战而逃,一路逃回辽阳,后金军一路追击到白塔铺返回。但是,三总兵所携步兵未能逃脱,后金军追击不上朱万良、姜弼,返回时将这些步兵击溃,其中即包括“武靖营”,《满文老档》描述这些明军“明三营步兵未携弓箭,俱执丈五长枪及大刀,身着盔甲,外披棉被,头戴棉盔,其厚如许,刀枪不入,然我兵冲入尽杀之”。

  朱万良等部明军稍经交手即行溃退,沿途被皇太极率部一路追杀,伤亡三千余人,朱万良本人战死于此后的辽阳之役。

  沈阳浑河之战后的“明清总结”

  战后统计,石柱土司3000兵与浙营3300兵几乎全军覆没,酉阳土司兵阵亡1000余人,救援的辽军阵亡3000余人,约万余人战死。此外,在浑河之战中,陈策、童仲揆、秦邦屏、戚金、周敦吉、袁见龙、邓起龙、雷安民等重要将领均阵亡。

  不过,后金军方面付出的代价同样惨重,连后金自己所著的史书也毫不讳言,承认八旗所部确实受到极其沉重的打击,伤亡惨重。尤其是红巴甲喇军、白旗军、连努尔哈赤最精锐的黄旗军都曾在顽强的川军面前败下阵来,八旗军多名将领甚至在激战中被明军活捉……丢尽颜面。

  浑河之战,是萨尔浒之战后明军最有声色的一场野战,明军以少抗多,以步抗骑,而有的八旗部队竟被惨烈所慑惊惧而逃,即使在整个明朝与后金的战争中,也是极其罕见的。(辽沈晚报主任记者张松 文并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