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入关前满洲族的社会性质(3)
满洲族在入关前,生产已相当发展。远在猛哥帖木儿时,已自言“少时蒙(朝鲜)太祖……支给农牛农器,粮料衣服……”(《李朝实录·世宗》卷二十,缩印本7册,299页)。1423年(永乐二十一年,朝鲜世宗五年)《李朝实录》有“今四月十四日童猛哥帖木儿管下童家吾下等二十七名来告庆源府云,我指挥蒙圣旨许令复还阿木河地面以居,先令我曹率男女二百余名,牛一百余头,送还旧居耕农”(缩印本7册,29l页)的记载。1436年(明正统元年,朝鲜世宗十八年),朝鲜派人往探建州女真情况,回报说,“见水两岸大野率皆耕垦,农人与牛布散于野”(《李朝实录·世宗》卷十七,缩印本8册,563页)。可见建州女真在明初居住图们江时,已知牛耕务农。但他们是用奴隶生产。
1440年(明正统五年),建州左卫西迁,明朝安插他们在三土河及婆猪江(佟家江)迤西冬古河(栋鄂河)之间,叫他们“谨守朝廷法度,自在耕牧,安分生理”(《明英宗正统实录》卷七十一,10页,影印本93册)。
1459年(明英宗天顺三年),“建州等卫野人头目,乞于沿途买牛,带回耕种。上从其请”(《明英宗天顺实录》卷三百,7页,影印本137册)。从此,农业生产,更得到进一步的发展。
1527年(明嘉靖六年),卢琼谪戍三万卫,写了一部《东戍见闻录》,他说:“夫辽阻山带海,诸夷环徼而居。……自汤站抵开原,日建州、毛邻、海西、野人兀者,皆有室庐,而建州为最。……建州、毛邻则渤海大氏遗孽,乐住种,善缉纺,饮食服用皆如华人,自长白山迤南可拊而治也。……诸夷皆善驰猎,女真建州多喜治生,三卫则最无赖也。”(引自《辽东志》卷七,《艺文志·经略》“卢琼”,日印本483页。其后魏焕著《九边考》,所述建州情况,即本此)可知建州的生产较他族为高,已和关内差不太多。
1595年(明万历二十三年,朝鲜宣祖二十八年)十二月,朝鲜申忠一往建州会见努尔哈赤,他记载说,“田地品膏,则落粟一斗种,可获八九石;瘠则仅收一石云”(《李朝实录·宣祖》卷七十一,缩印本28册,449页)。这个记载,有些夸大,在当时的技术水平,不可能下种一斗,而收获八九十倍。但满洲族的农业生产有高度的发展,是可以推知的。
明代建州,不但使用铁器,而且会炒铁冶炼。《清太祖武皇帝实录》卷二,“己亥年(万历二十七年,1599年)……三月,始炒铁,开金银矿”(铅印本,1页)。这不是满洲开始学会冶铁技术,而应该是大规模地生产。因为在1475年(明成化十一年,朝鲜成宗六年),已有“建州贼松古老等,……同里而居者六家,而有冶匠弓人焉”的记载(《李朝实录·成宗》卷五二,缩印本15册,480页)。在1483年(明成化十九年,朝鲜成宗十四年),更有朝鲜官吏李世佐和建州人赵伊时哈等问答的记载:“又问:汝卫甲冑以何物为之乎?答曰:以铁为之。又问曰:铁产于何地?答曰:产于火刺温地面。又问日:有冶工乎?答日:多有之。”(《李朝实录·成宗》卷一五九,缩印本17册,114页下)朝鲜通事河世国,1595年(明万历二十三年,朝鲜宣祖二十八年)报告他在建州的见闻说,努尔哈赤部下有“冶匠十五清入关前满洲族的社会性质409名,皆是胡人”(《李朝实录。宣祖》六九)。显然,经过一百多年后(1483—1599),不可能才开始炒铁。
我们从满洲语中关于农业生产辞汇之多,和它所反映的复杂,也可以推想满洲族入关前生产技术的水平。类如:耕、耙、栽、种都不相同;耘草、分苗、秀穗、作粒,都有术语;生莠、生虫、黄疸、黑疸,都有区别;犁杖、犁身、犁荐、犁镜、犁铧、犁挽钩、荡头,都有专称(参考《清文鉴》卷二十《产业部》一《农工类。农器类》)等等,均是例证。
生产力大大提高了,落后的生产关系必须改变,而建立起新的生产关系。在努尔哈赤时期,满洲社会面貌、社会制度性质的变革,是必然的。
从一个落后的社会阶段发展到新的社会阶段,不会是和平地过渡,中间必定经过社会革命,经过解除旧生产关系束缚的斗争(当时的人民解放斗争)。努尔哈赤是没落的上层分子,也就是没落的奴隶主。他的祖父觉昌安和父亲塔克世是有势力的奴隶主,1583年(明万历十一年,癸未)由于尼堪外兰(nikanwailan,又译尼康外郎,人名)向导明军进侵古埒城(gure,又译古勒,地名,今辽宁省新宾县西北鼓楼),同被烧死在城内。明朝扶植尼堪外兰作建州的头领,尼堪外兰压迫努尔哈赤往附,努尔哈赤说,“尔乃吾父部下之人,反令我顺尔,世岂有百岁不死之人……”(《清太祖武皇帝实录》一,4页)。这里的“部下之人”,《满洲实录》满文作诸申(jusen,奴隶)。可知尼堪外兰原是奴隶主觉昌安、塔克世家的奴隶,后背叛,投降明朝,受明朝总兵官李成梁的豢养,杀害了努尔哈赤的父祖,构成努尔哈赤起兵的理由。属下奴隶的背叛主人,说明在努尔哈赤父祖时期,旧的奴隶制度发生了危机,不能再维持下去了.当然,尼堪外兰也可能是由明朝统治阶级鼓动起来而不是自发的,但是一个奴隶能够起来站在奴隶主的反面,并使奴隶主的儿子归附自己,不能不说是奴隶制的危机了。这种奴隶制危机,同时也出现于哈达,万汗(wanhan,明朝记载称为王台)因“为人残暴,黩货无厌,……其民多叛投叶赫”(王氏《天命东华录>>一,2l页)。也出现于辉发,“贝勒拜音达里族众叛投叶赫。部众亦有叛谋”(《天命东华录》一,2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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