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抚顺心就痛
我们这个团队赴辽宁时没有预订返程的火车票,是领队站了半宿,才排队买到了下午两点临时增开的车票。好在我们人多,上车后互相照应着,相继都找到了座位。尽管天气炎热,也没有蒸发掉同行们打牌的兴趣。因为视力很差,我不便加入“拖拉机”大战的行列,就靠着硬坐的高背假寐。这是一列没有空调的慢车,逢站必停,上来的多,下去的少,过了铁背山,车箱走道里就连插脚的地方也没有了,乘客们的汗水都快要浸湿地板了。
我本想到抚顺下车,瞻仰雷锋纪念馆,寻找雷锋的身影和足迹。但学校有急事召回,归期太紧,不能逗留了。到了前店车站,距离抚顺越来越近了,我的心突然无端地痛起来,瞬间几乎想起了记忆中关于雷锋的所有事情。
5岁丧父,7岁成了孤儿,如果今天还健在的话,应该才56岁,还没有退休呢。和平年代的一次意外——助手倒车导致一根柞木断裂,击中了雷锋的头部,他年轻的生命定格在22岁的瞬间。
我上小学二年级时,唯一敢体罚顽皮学生最严厉的李老师在读到雷锋牺牲时,泣不成声。从那一天开始,我幼小的心灵就感到了这个名字的不同份量。那个时代雷锋精神随着岁月融入血液,流淌在我们的生命之中。
我回想自己22岁的时候在做什么,已经在三尺讲台耕耘了四年,已经是深受孩子们爱戴是比较成熟的小学老师了。我想象22岁正上大学的儿子在做什么,大概正在清点理想激扬文字吧。无数个22岁熟悉的生命在我的心里排列着,比较着。如果没有那次事故,该多好。
车到抚顺,我将身子竭力探出车窗,想仔细看看这座和雷锋名字连在一起的城市,雷锋的第二故乡,我似乎看到每条道路上都布满了他年青的足迹,都依然闪现着他活跃的身影。
车过将军堡,我依然假寐着、联想着。但感觉走道里有金属的亮光。在拥挤的人缝里闪着。定睛一看,那是两根合金钢拐杖支撑在一位中年人的腋下。我慌忙站起身,挤过去示意他坐到我的座位上。他轻轻地说着谢谢,如释重负地坐下了。他的衣衫已经全部汗透了。柱着双拐立在摇摇晃晃拥挤不堪、闷如蒸笼的车箱里是多么艰难。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上车的,可以看出他是个内向的人。我不便主动与他说话,为了避免相对无言的尴尬,我转身钻到其他车箱去了。
在确信他听不到我声音的地方,我拿出手机,像孩子一样对远在千里之外的爱人说:“我过了抚顺,就做了件好事,把座位让给一位脚有不便的人了。”“真不错,是个好孩子。”她用母亲一样的口吻夸奖我。此后好长的路程,我夹在人群里,却再没有感到心浮气燥,酷热难当。那种快乐是难以言表的。
回到座位跟前不久,那名男子就收拾双拐下车了。依然是礼貌的致谢。人如流水,很快就淹没了他颠簸的身影。
今年3月5日那天,我又想起了车过抚顺的那一幕,有些矫情地提起,想再次听到爱人母亲般的夸奖。但妻子在表扬后却问道:“你们那么多人,怎么正好就被你这个眼睛最差的人看到了。其他的人都在干什么?”其他的人在干什么?我没留心,难道是真的没有一个人看见吗?当时,我只感觉到助人的快慰,并没有多想。此时,接受追问,我的心隐隐地痛起来。
这种痛和经过抚顺的痛融在一起,痛得沉重而持久。叫我再不敢回味那次偶然的经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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