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考古

关于秽、貊或秽貊的考辨(7)

2012-05-20 12:24 社会科学战线苗威 3516

作为族(或族群)名或地名，“秽”在先秦时期已经出现，据《逸周书·王会》载:“秽人前儿。”关于秽人的分布区及其属性，学界大多认为秽人...

　　界始终在今清川江至大同江上游一线，直到汉昭帝元凤六年时方将辽东长城以外的辽东郡地划出，并将玄菟郡重新恢复而徙置于此。因此，我们上面所举六例中的秽貉既不包括高句丽，也不包括夫余，而真番在北说与“秽貊朝鲜”说的问题在学界已多被质疑，此不赘述。司马迁所云乌桓、夫余、秽貉、朝鲜、真番是战国之燕的北邻和东邻，其顺序是由西而东依次排列的。

　　三是特指夫余。例如:《三国志》卷三○《夫余传》载，“(夫余)国有故城名濊城，盖本濊貊之地。”这里的“秽貊”同“秽”应是同义词或同一概念。《三国志》卷八《公孙度传》注引《魏略》载:“又高句丽、濊、貊与渊为仇，并为寇钞。”而此处的秽貊亦应指夫余，因为就当时的情况看，辽东地区的近邻与公孙渊为仇者，除高句丽之外就是夫余了。在《汉书》卷九四《匈奴列传》中载:“诸左王将居东方，直上谷以东，接秽貉、朝鲜。”这里的秽貉所包含的民族，首先是夫余。

　　四是特指高句丽。《汉书》卷九九《王莽传》载:“貉人犯法，不从驺起……匈奴未克，夫余、秽貉复起，此大忧也。”这里的貉与秽貉亦是同义词，或同一概念，皆特指高句丽。《三国志》卷二六《牵招传》云:“我辽东……又有扶余、秽貊之用。”这里的秽貊，显然也是指高句丽。

　　其二，秽貊的泛指义。例如:

　　(1)百蛮贡职，乌桓、濊貊咸来助祭。(《后汉书》卷2《明帝纪》)
　　(2)时辽东太守祭肜威慑北方，声行海表，于是濊、貊、倭、韩万里朝献。(《后汉书》卷
　　85《东夷传序》)
　　(3)左将军伐朝鲜，开临洮，燕齐困于秽貉……非特丰辟之费。(《盐铁论·地广》)
　　(4)是时孝武……东攠乌桓，蹂辚濊貊。(《后汉书》卷80《杜笃传》)

　　以上五例中的秽貊皆难以明确其具体所指，因此皆具泛指义，即泛指东北亚某些少数民族。过去和现在，学术界流传着一种古朝鲜族亦是秽貊族的说法，这种认识迄今来看尚缺乏证据。古朝鲜的先人是良夷，即乐浪夷，他既不属于秽，也不属于貊。例(3)、(4)中的秽貉、濊貊泛指汉四郡中的诸民族，其中包括古朝鲜(乐浪夷，亦即良夷)、真番、临屯(东濊)、沃沮等古族。

　　综上所述，秽和貊在古文献中作为族称时，分指两个不同的民族或族群，其分布皆在东北亚地区。在燕昭王以前的先秦时期，秽人大致分布于今我国吉林省大部地区和朝鲜狼林山脉、北大峰山脉、阿虎飞岭山脉以东地区以及俄国滨海部分地区;貊人则主要分布于辽宁省的柳河、医巫闾山至朝鲜的清川江之间。燕昭王向东拓疆之后，在貊人及高夷活动区设置辽东郡，与北方及东方的秽人、古朝鲜、真番等古族古国进行过密切的交往。自西汉时起，秽人地区分别为新兴民族夫余、沃沮、东濊所瓜分，而以古高夷为主源的高句丽民族在今浑江流域兴起，并不断吸收一部分未曾与燕、汉之人融合的貊族以及一部分夫余人。汉武帝讨灭卫氏朝鲜以后在朝鲜半岛的秽系民族东沃沮和东濊的活动区设立了玄菟郡和临屯郡，及至汉昭帝时期，将朝鲜半岛的四郡合而为一，真番、临屯、玄菟皆并入乐浪，而将燕汉长城以外辽东郡的地区划出，把玄菟郡侨迁于此。秽字单用时，一般是指秽族或秽系民族，基本不包含貊族或貊系民族，亦很少用于泛指义;貊字在单用时既有特指义，又有泛指义，汉代以降的貊人多指辽东的貊人或特指高句丽;秽除了与貊经常联用之外，很少与其他字构成合成词，而貊则常与胡、夷、蛮、戎等字构成双音合成词，皆泛指中原华夏族以外的周边少数民族，主要指北方少数民族。“秽貊”出现的时间较晚，基本上是汉代以降的事，秽貊是合成词而非词组，其含义比较复杂，当它表示特指意义时，作为词素的“秽”和“貊”的偏义性质比较明显:当“秽貊”特指秽族或秽系民族时，则偏在“秽”;当特指貊族或貊系民族时，则偏在“貊”。在阅读古文献或有关问题时，对秽、貊或秽貊应当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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