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连仲自传(25)这是一场怵目惊心的浩劫
王连仲自传《我的人生之旅》之二十五
这是一场怵目惊心的浩劫
那是夏秋之交的一天傍晚,我们刚刚下班,工段一个造反派头头,扯着脖子喊叫:“开会了,一律不许请假!”昔日有说有笑的场面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空前的严肃,仿佛空气都要凝固了。
会场设在机房前面,八九十号人站在那里,只听一声令下:“把金志新、陈福顺揪出来!”几个专政队员七手八脚,把这两个“坏分子”捆个结结实实,推到众人面前跪下。还没等宣布其“罪状”,专政队员一拥而上,抡起皮鞭乒乓一顿乱抽,顿时,被专政的两个人的身上,出现一道道红鳞子,疼得爹啊妈啊地喊叫,其状惨不忍睹。整个批斗会场鸦雀无声,就是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我心里砰砰直跳,大为迷惑不解:金志新、陈福顺,都是我们的工友,平时为人大大咧咧,干活有点耍奸抹滑,说话没有个把门的,再怎么上纲上线,顶天也就是缺乏修养,属于批评教育的范畴。他们究竟犯了什么弥天大罪,竟遭受如此皮肉之苦?再说,那些自命不凡的造反派们,是谁赋予你们这样的权力,拿平民百姓的生命当儿戏?善良的人们,对此只能咳声叹气,把牙咬碎咽到肚子里。
值得庆幸的是,我所在的三工段,再也没有召开批斗大会。原来,各个工段都成立了革命领导小组,一位烧窑工出身的老干部桑敬奎,担任主要负责人。老桑正直无私,忠厚朴实,心头总有一杆秤,从不人云亦云,随帮唱影,去干那些伤天害理的傻事。
然而,其它工段就没有这么风平浪静了。特别是全厂成立了群众专政指挥部,设立了形同监狱的“牛棚”,揭发批斗“阶级敌人”,已经进入高潮阶段。
那是一个盛夏的夜晚,天空乌云翻滚,天气闷热异常。在厂俱乐部门前广场,召开声势浩大的批斗王牧之大会。一盏500度的白炽灯泡,散发出刺眼的光亮,吸引着蚊子、小咬狂飞乱舞。王牧之究竟何须人也?他四十五六岁,是烧成车间一名出窑工,是个天生的乐天派。他推着独轮车,装满刚出窑的红砖,一边来回奔跑,连汗都顾不得揩,一边用山东口音,哼着民间歌曲。谁知却被“有心人”听出了“弦外之音”:这不是还乡团小调吗!于是,王牧之被莫名其妙地送进了“牛棚”。王牧之光着膀子,穿着裤头,头戴着用纸糊的高帽,胸前挂块胶合板做的牌子,上边用黑墨写着“历史反革命”5个大字,惴惴不安地等待着噩运的降临。
他的身旁站着几名凶神恶煞般的专政队员,个个手中拿着“专政工具”。其中有一个专政队员,名字我永远也不会遗忘,只是实在不愿意让那悲劣的3个字,玷污了纯净洁白的稿纸。此人长着一双永远睡不醒的眼睛,一对连一句完整的话也吐不出来的嘴唇。他原本就是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工人,自从当上专政队员以后,竟成为一名红得发紫的“职业打手”。他与被专政对象之间,似乎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他打起人来往往咬着牙、蹦着高,不打个皮开肉绽绝不罢休。
整个会场站满了接受教育的革命群众,不知这个平时爱说爱笑的山东大汉,究竟犯了什么滔天罪行?
专政队长干咳两声,清一清嗓子,突然晴天霹雳般怒吼道:
“王牧之,你知道犯了什么罪?”
“不知道!”王牧之一口回绝。
“你参加过还乡团吗?”专政队长把嗓音提高一度。
“没有!”王牧之声音很小,却很果断。
“再说一遍!”专政队长恼羞成怒,高声喊道。
“没有,根本没有!”王牧之一口咬定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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