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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凤新—从劳改犯到人大代表(2)

2012-11-15 23:18 CCTV 《讲述》 2020
辽宁省清原县有一位传奇人物叫何凤新,从1985年起,他连年当选为辽宁省的劳动模范,并还连任了两届省人大代表。但令大家想不到的是,他却曾经两次因盗窃罪而入狱。今年59岁的何凤新,是辽宁清原人,初中...

  二、因有劣迹 没人坐他的车

 

何凤新—从劳改犯到人大代表 图1

  何凤新正愁时,妻子有了主意,她翻箱倒柜地从箱子底找出一条料子裤,那是当年他俩结婚时,妻子穿的一条料子裤。妻子挺在意这条裤子,结婚时穿了几天后,就洗干净收在箱底一直没舍得穿。此时,她翻出这条料子裤对何凤新说:我这几年在家怎么苦怎么累怎么难,卖啥也没舍得卖它,这回有用了,你把它拿去换钱买车吧。

 

  对妻子来说,这条料子裤是非常重要的,在她的心目中它寄托着夫妻两人的感情,一般她不会撒手的。但为了让丈夫有个新生的出路,为了这个家庭的生存,她义无反顾地贡献出自己的心爱之物。捧着妻子的这条料子裤,何凤新觉得是捧着妻子的一颗心啊。

 

  那时,这条料子裤值人民币50多元,可何凤新急着用钱,25块钱就把它卖了。他用卖裤子的钱买了一辆手拉车。几天后,他拉着板车出门了,成了清原县第一个人力车夫。

 

  开始,何凤新拉着车走在街上,还觉得有些难为情,但他已横下一条心:不管怎么着,我都得拉这个车。好多人围着他看,他没敢抬头,低着头拣小道走,边走边寻思:先到哪儿去呢?汽车站、火车站人多,他即奔那儿去。

 

  拉车路上,何凤新碰上的第一个熟人,是他的一个同学。何凤新本想跟他打招呼,可对方扭头就走,理都没理他,还对身边的人说:何凤新回来还拉这车,真丢人。有个小孩听说了何凤新的事,跟在车后不停地对人说:这是何凤新,从劳改队出来的。还大喊:骆驼祥子来了!往何凤新的车上扔砖块、石头。何凤新当时难过极了,只觉得脑袋嗡嗡叫:这车到底拉还是不拉?拉!不拉不行,不拉没有活路,我不能灰心。为了对得起妻子,为了生活,一定要坚持拉下去。他继续拉着车穿街串巷。那天走了一天,7、8点钟天也黑了,何凤新实在筋疲力尽走不动了,只好打道回府。

 

  何凤新对拉车本来还有点信心和希望,可这一天的经历使他心凉半截:当地的人们还没认识到这个“新生事物”,都不坐他的车。何凤新想:不要钱先让人坐上,慢慢大家就习惯了,可仍没人坐。有个老太太向他打听要到水利局找个姓杨的,正好何凤新认识对方,他对老太太说:你坐我的车,我送你去。老太太摇着头不愿坐车。她在前面走,何凤新在后面跟,边走边劝她说:上车吧,我不要你的钱,白送你去。老太太仍不坐。这时的何凤新,难受得简直哭的心都有了:因为他过去劳改过的身份,人家根本不相信他。

 

  他垂头丧气地回到家里。妻子早就做好了饭菜等着,刚说了句:你怎么才回来?即看到他神色不对,心里明白,没再多说。跑了一天筋疲力尽的何凤新坐在炕上,饭也吃不下去。妻子安慰他说:凤新,你别愁,也别上火,今天不行明天再去。妻子的话让何凤新非常感动。

 

  一连三天,何凤新没拉到一个人,有时他真想干脆不拉了,放弃算了。就在他即将山穷水尽时,一些过去的小哥们劝他说:你别干这个了,拉什么车,跟我们一起城里城外地走动走动,照样挣好多钱。

 

 三、 他和老太太 相互被感动

 

  何凤新心里边明白他们要做什么,他不为其所动,仍顾自拉自己的车。

 

  几天没有收入,每天晚上回家面对妻子时,无可奈何的何凤新愧疚难当。但妻子没有一句责备的言语,也没有一丝埋怨的目光,仍是继续安慰何凤新。她怕何凤新拉车累,体力跟不上,她自己喝棒子面粥,给何凤新吃苞米饽饽、贴锅大饼。见妻子如此心疼自己,何凤新也得到了一些安慰,感受到妻子对自己深切的爱。他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把这车继续拉下去。

 

  一周后的一天,何凤新正拉着车在街上走着,路过一个大机关门口时,一个女同志喊他:你的板车拉不拉货?他忙答道:拉、拉!于是,何凤新的运输生意开张了,他的板车第一次装上了两个大办公桌和几把椅子。虽然这趟货挺沉,到目的地有段路是土道,还不太好走,但何凤新心里挺高兴,拉着车劲头十足。他把货拉到目的地后,正帮着卸车时,看到那个喊他拉货的女同志流着眼泪从办公室出来,何凤新感到奇怪。旁边有人告诉他说:单位领导说她不该雇一个劳改释放犯的车,狠狠地批评了她。何凤新不忍看到那女同志为难,他走过去对她说:同志,你不要难过,我不收钱还不行吗?这女同志听他如此说,激动地拿出两块钱来:以后有活儿我还用你的车,该付多少钱给多少钱。那天,何凤新赚到了他拉车的第一笔钱,但他却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

 

  何凤新意识到:自己要想拉车赚钱,就必须改变别人对自己的坏印象。此后,何凤新开始刻意地做好事:遇到老人扶一把;看到谁拿的东西多就帮忙扛一扛……一天,一个老太太在火车站下车,要坐车去县医院,问何凤新得多少钱。何凤新说一毛钱都行。老太太就上车了,何凤新把她拉到县医院。下车时,老太太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打开,何凤新看到里面都是些一分二分五分一毛的零钱,总共也不过几块钱。他不忍心收她的钱,把老太太递到他手里的一毛钱又还给她了,还把她搀进医院,自己拿出一毛钱拿给老太太挂了号。别小看一毛钱,那是何凤新当时的一顿午饭。老太太感激地说:小伙子,你真是好人啊!何凤新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

 

  因为老太太的“好人”两个字,使何凤新那天晚上失眠了。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原来也可以做个好人。此时,好人这两个字,对他来说太重要了。十年的劳改期间,没人说自己是好人,出来干活这几天也没人说自己好人。今天,这个老太太说出的这句话,使何凤新备受鼓舞,心情大悦:终于有人说我是好人了!

 

  第一个月,何凤新拉车挣了21块钱,虽然不多,但他异常高兴:家里的生活有保证了。这时,何凤新已开始非常自然地做起了好事。他在自己的三轮车上贴了个广告:免费为人们代买车票、代办托运服务。因为当时清原只有他这么一辆营运的三轮车,所以他又安了电话。这样,不论再晚,谁家有急事他都能及时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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