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塔腊氏图合卓太是不是王杲？

    居住辽宁省新宾满族自治县永陵镇下房子村的图英复先生珍藏着谱单式《谱牒》和《永陵喜塔腊氏谱书》。《谱牒》纸质，长116.5厘米、宽66厘米，折叠时横折4条、竖折10条，形成40个方块；最右边上数第2个方块是叠好后的面，粘贴黄色纸，上书满文，译成汉文是：“喜塔腊哈喇舅舅孙子家的谱牒”（以下称《谱牒》）；《谱牒》用工整的正楷字由上而下竖书世系，兄右弟左；世系关系用红线纵横相连。

这份《谱牒》非常重要，因为它上面记载家族先祖有两位“皇后之父”。《谱牒》的相关世系是：

1（世）.昂文都里巴彦德—2. 都力根都督—3. 都力绩都督（加注：兴祖直皇后之父）—4. 参察都督(李撒赤哈)—5. 阿古都督图合卓太妈法（王 杲）（加注：显祖宣皇后之父）—6. 达格都督（阿台）（加注：大舅）、多甘扎钦都督（阿海）（加注：二舅）、抓古都督（王太）（加注：三舅）。

6.达格都督—7.富翰查罕—8.芬泰—9.倭合—10.图黑。

《谱牒》在第3世“都力绩都督”名字之右加注“兴祖直皇后之父”；在第5世“阿古都督图合卓太妈法”名字之右加注“显祖宣皇后之父”；在达格都督、多甘扎钦都督、抓古都督三人名字红线之上分别加注“舅”字，在名右分别加注“大”、“二”、“三”字。

《永陵喜塔腊氏谱书沸颉酚校骸扒钥级世祖都理金之子都理吉，四世祖参查督督”，可知都力绩也写作都理?

按照《谱牒》的记载，第三世“都力绩”的女儿嫁给清兴祖直皇帝爱新觉罗氏福满；第五世“图合卓太”称“阿古都督”，其女嫁给清显祖宣皇帝爱新觉罗氏塔克世，那么，图合卓太就是努尔哈赤的外祖父，图合卓太的3个儿子达格、多甘扎钦、抓古分别是努尔哈赤的大舅、二舅、三舅。

“图合卓太”是“阿古都督，显祖宣皇后之父”，努尔哈赤的外祖父原来叫图合卓太，此说唯一而奇特。如果说法成立，那么它是清前史的一个重大发现；但是人们立刻又想到：此说可靠吗？如果不可靠，那就说明《谱牒》有问题。

笔者在研究喜塔腊氏家族史的时候，自然遇到这个课题。笔者认为，研究历史，尤其对家族的谱书，必须慎重，既不能轻易肯定，也不能轻易说人家《谱牒》造假。为了搞清历史，必须进行深入的探讨。

一、努尔哈赤的外祖父确实是王杲

我们先来探讨努尔哈赤的外祖父是谁？即努尔哈赤的母亲、塔克世的正妻（嫡福金）额穆齐（厄墨气）的父亲是谁？

后金天聪年间成书的《满州实录》卷1载：“塔克世嫡福金乃阿古都督长女，姓喜塔喇，名额穆齐。”官修正史提供的信息是：努尔哈赤外祖父姓喜塔喇氏，人称阿古都督。然而清前史册并没有阿古这个人。那么，阿古是谁呢？于是史学界展开了研究和猜测。

大概是民国时期的南京中央大学历史系教授、明清史大师孟森先生最早明确提出阿古都督是王杲。他在《清朝前纪》中多次提到：“王杲有女，适左卫世袭指挥觉昌安之子塔实，是为清追尊景祖之子……《清实录》称王杲为阿古都督”（2008年5月版《清朝前紀》219页）。“王杲为建州都指挥，在明嘉靖间，其女为太祖之母，明人多称清太祖为王杲余孽”（6页）。“杲女实太祖所生母，后尊之为宣皇后”（105页）。“清太祖母为王杲之所出，明清之际固共知之，后乃讳言耳（106页）”。以后许多学者沿用此说。

但是，持此说者没提供有说服力的证据，所以，有学者反对此说。尤其民间《谱牒》的公之于世，使否定说找到了新的证据：阿古都督原来名叫图合卓太，不叫王杲；图合卓太的3个儿子达格、多甘扎钦、抓古与王杲的3个儿子阿台、阿海、王太名字也不一样，因而认为阿古都督不是王杲。

王杲到底是不是努尔哈赤的外祖父呢？其实明代的《东夷考略》、《山中闻见录》讲了这件事。

明朝万历二十九年（1601年），努尔哈赤彻底灭掉海西女真哈达部。《东夷考略》载：“二十九年……是时，南关所遗惟藐孤（藐孤：幼小的孤儿），已不啻奴酋几上肉。奴酋虎视，实欲先并南关，以此及那林孛罗、白羊骨，尽海西诸夷地。居顷之，奴儿哈赤遂羁忽答建州寨（忽答即南关首领猛酋长子吾儿忽答，努尔哈赤（奴儿哈赤、奴酋）杀死猛酋之后，迫于朝廷压力，将女儿嫁给吾儿忽答，送他夫妻回哈达，二次建国。不久，哈达发生严重饥荒，向开原官方求助，开原不予救济，无奈之下，吾儿忽答放弃国号，偕公主归建州，哈达国彻底灭亡），声为酋杀抢来奔。而那林孛罗亦执言奴酋本逆杲裔，既歼猛酋，又虏其子。”（见1984年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出版的《清入关前史料选辑第一辑》以下简称《选辑》，第58页）。

奴酋，努尔哈赤；逆杲，叛逆者王杲；裔，后代。“奴酋本逆杲裔”是说：“努尔哈赤本来是王杲的后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