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菟明月网(原抚顺七千年网站)

当前位置:首页 >   记忆   > 抚顺知青

抚顺知青

子郁忧歌:《岁月》(中篇)(6)

2013-03-14 08:32 新浪 子郁忧歌 3074
四十年前的新宾、还是没有被开发的处女地,山高林密悬崖峭壁,巴士车在布满荆棘杂草的土路上艰难地行驶。剧烈的颠簸让我的肠胃受尽了折磨,一百多公里的路我们足足走了七个小时,待我们到达要去的村子里时夜幕已经降临,我们一家绊绊磕磕地被引进一户农家,他们已经为我们准备...
  她看我执意不肯,就直接对我说:“说实话我很看中你,我们家你小成哥只是有点踮脚,干啥也不耽误,工作又好,你要是给我家做媳妇,我们全家都乐意。”

  “谢谢李婶我还是农村户口,配不上小成哥”
  “配得上、你精怪打小我就喜欢你,农村户口我们也认可,凭我们家的条件养得起你。”
  “我考虑考虑,我还有事急着办,过两天再来。 ”

  我急忙从李家退出来,我不能吃她家饭,更不能要她家钱。母亲和弟弟还在乡下期盼我回家带回好消息 ,我不能像姐姐那样自私,只想着自己活得好,心里没有母亲和姊妹兄弟。

  我该怎么办?我该去哪?如果回家村里的头头们会变本加厉的欺负我,母亲和弟弟的日子会更难过。我不知不觉走近我小时候住过的老房子,啊!多么熟悉的小院,多么熟悉的小屋,我仿佛看见父亲在灶间做饭,仿佛看见母亲在内屋为我们缝补衣服。这十几平的小院,二十几平的小屋,灶间有半铺小炕,是哥哥住的地方,内屋有一个小火墙,还有矿区特有的瓦斯棒,把它插进火墙烧热了在烧炕。多么温暖的小屋,没有一点尘土,八年了它是我魂牵梦绕的地方,它那么令我想往。此刻我多想进去歇歇脚,我多想进去躺一躺,我多想喊一声爸爸我回来啦!

  “嗨农村的!你站这干什么!”
  我面前出现一个高高的大胖子,这人有五十几岁 ,大嘴叉,蛤蟆眼,他在嘲讽的看着我。
  “说你那,农村人!又来蹭饭,脸皮可真厚! ”

  我头重脚轻血液上涌,此时脚下如果有个地缝我会立刻钻进去。那大嘴巴还在说什么,我以听不清。
  我跌跌撞撞地跑到没人的地方,让无声的眼泪尽情地流淌。这个胖男人我以前叫他曲叔,住在我家对门,他老婆是我们这个委有名的馋嘴婆。那时候我父亲做饭早 ,馋嘴婆每天早晨都到我家蹭个菜饽饽,这个曲胖子在我们这个院是八级大票,工资最高,但是就有个癖好,专爱占便宜,哪怕你挑一担凉水路过他门口,他也得舀上一瓢,真可谓是“雁过拔毛”!如今这曲胖子在挖苦我,是因为我们身份不对等,欺负我是‘乡下人 ’。

  我再也不能出现在我儿时生活过的地方,不能让熟悉的人看见我,我的神经很脆弱,再也经不起曲胖子那样人中伤我。我坐车到市中心,那地方人多,没有人会认得我。我的胃口又向我发出饥饿的信号,我的双脚停在一个饭店门口,我径自走进去,找个角落坐下看着别人吃饭,我吞咽着口水,这时我看见有人剩下半张饼和半碗汤,我环视一下周围,感觉没人注意 我,我急忙拿起那半张饼,几口便把那半个饼吞下,那半碗汤我一口气给喝个精光。我不再拿捏做作地小口吃饭,小口喝汤,我知道没有人会在意一个捡饭碟的吃相。饭店里的人逐渐多起来,我正准备往外走,忽然看见一个人把刚买的饼和汤放下便走了,我像拣着宝贝一样急忙把那张饼揣起来,那碗汤我又给喝个精光。嘿!我下顿饭有着落了。

  我从饭店走出来已是掌灯时分,大街上的人已逐渐稀少,一栋栋房子里的万家灯火,照亮了大街小巷。我想房间里的人们一定是合家团坐,在听广播里的新闻或评词小说,他们活得多么惬意洒脱。只有我形单影只孤独地在大街上徘徊,诺大个城市却没有我落脚的地方。天上的星星请你跟我说说话,此时我多想弟弟,想妈妈,我多想在城里有个家!哪怕它多么小,多么破,多么脏多么差,能让我歇歇脚就足矣了。

  我还是去看看哥哥吧,自己出来这么多天衣服也该洗一洗,该整理一下自己。

  我哥哥的单位离市区很远,我做了两段车才找到哥哥的宿舍。哥哥的室友们到外面借宿,把他们的铺位让给我,唉!女孩子出门就是麻烦。我哥哥的身体还和在家一样,只是在清瘦的面颊上多了副眼镜,他每天工作之余还要补习功课,要把失去的时间找回来。哥哥每月依旧往家寄钱、寄粮票,有哥哥的节俭,我们才得以活到今天。

  “出来这么长时间,你是在哪吃住的 ?”哥哥问我,
  “我在丁婶和同学家”
  “唉!给人家添麻烦,欠人家的情,我们日后一定要报答人家!”
  “那当然”我看哥哥心有不安,忙对他说:“咱爸以前常说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你妹我占人和,到哪都讨人喜欢,你看、同学怕我饿着还给我带张饼那。”
  “我妹可真行!”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还没有头绪,不过我有信心,我给你拆洗一下被褥就去省信访”
  “能行吗?女孩子出门一定要小心。”

  “哥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如今四人帮已经打倒,国家正在拨乱反正,不会再让靠鸡鸣狗盗发迹起来的人再给老百姓当家,应该行。”我在哥哥面前一通自吹自擂,只恐哥哥牵挂我。

  我告别哥哥坐车直奔火车站,花五分钱买了一张站台票,坐上火车,几经周折才到省信访。这里不愧省城,人可真多,几百平的大厅站满了人。人们站成几排,等候接待。我想这么多人,得等到啥时才能轮到我,我没吃没住的等不起按次序接待。我挤到前面,看到接待室门口有两名解放军把门,他们不像我以前印象里的解放军,在为人民服务时和蔼可亲,此时两名军人正在呵斥离门口很近的人。

  “同志能不能照顾我,我身体不好”我对军人恳求地说:
  “身体不好还上访?”他皱了皱眉说:
  “照顾我一下吧,先谢谢你!”
  “照顾你,记住五分钟时间, 语言要简单,五分钟必须说完。”
  “其他人都五分钟吗?时间太短恐怕说不完。”
  “这么多人不五分钟得接待一年,少废话,你还进不进去?”
  “我进,我进”

  我按军人的指点把自己反应的情况简明扼要地叙述一遍,并把自己写的材料也交给了接待我的人。那人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猜不出他对我反应的情况有什么看法 。他们木然的表情好像门诊里的医生,早已习惯了病人的呻吟。

  同志:我反应的情况什么时候能给我答复?
  “回家等着,我们会和地方联系。 ”
  “他们会报复我的。”
  “不会的,下一个。”

  只有五分钟就把我给打发了。

  他们和地方联系,那我的日子会更不好过。我不能回家和母亲弟弟分享哥哥寄回那点钱粮,我没有目标地走在大街上,这里不是我的故乡,我毫无顾忌的捡食他人的剩饭残汤。填饱了肚子,我继续徘徊在大街上。省城的夜晚灯火辉煌,百货商店橱窗里的商品,折射出耀眼诱人的光芒。大都市人睡觉很晚,夜晚还这么喧嚣热闹。这一切都不属于我,一个无处安身的人。

  我向火车站走去,候车室里的人很多,熙熙攘攘,没有能让我躺下的地方。到了子夜,大部分人都已上车,我终于有地方躺下。

  “查票了,查票了你票呢?”
  “我没票”
  “没票跟我到派出所!”

免责声明本网站是公益网站,一部分文章、图片、视频来源于其它媒介,文章内容属于原作者的观点表达,不一定代表本网站观点。本网站不承担任何法律责任。如有任何侵犯个人权益和版权问题,请联系我们及时删除!



标签:岁月  中篇  

文章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