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相适：李成梁收养努尔哈赤考(5)

　　怎么离开的呢？《清史稿》卷1《太祖本纪》有一段话：“太祖及弟舒尔哈齐没于兵间，成梁妻奇其貌，阴纵之归。”读了这段话，人们自然会联想到那个努尔哈赤脚心有七颗红痦子，李成梁准备将他送京请赏，成梁小妾偷着将努尔哈赤放跑的民间传说。努尔哈赤是不是这么离开李成梁的呢？

　　假如努尔哈赤真的脚心有七颗红痦子，那肯定要被杀掉的。明朝是非常迷信的朝代，一个人脚踩七星北斗，那是紫微星降凡，将来要篡夺皇位的，此人必须除掉。努尔哈赤躲过了当时，躲不过将来。然而在以后的二十多年岁月里，李成梁一直没有对努尔哈赤下手，这就说明努尔哈赤脚心有七颗红痦子仅仅是老百姓对他们所敬爱的老汗王的赞美想象。

　　但是，这则民间传说并不百分之百全是假的。阎崇年在《努尔哈赤传》第一章引述了这个传说之后写道：“传说不同于历史，它富有神秘的色彩；传说也不同于神话，它带有历史的印迹。罕王的传说，曲折地反映了满族杰出首领努尔哈赤青少年时期片断历史的影子。”笔者认为，这个“片断历史的影子”就是努尔哈赤在李成梁身边生活过。假如压根儿就没有这回事，那么，是衍生不出来这个传说的。

　　“成梁妻奇其貌，阴纵之归”，还可以有另一种解释：她爱上了少年英俊文武双全的努尔哈赤，两人有了男女之间那种事，被李成梁发觉，她将心爱的人阴纵之归之后，自己悬树自尽。自己的老婆被别人睡了，其恨刻骨铭心，李成梁非杀努尔哈赤不可，当时没杀成，过后也会找机会杀的。李成梁满可以找个理由杀努尔哈赤，但他一直没有。

　　李成梁不仅不杀努尔哈赤，两人还联上了亲家：努尔哈赤的侄女成了李成梁的儿媳妇。从1577年努尔哈赤离开李成梁，到1608年李成梁第2次卸任，李成梁前后任辽东总兵22年，漫漫22年，他没有对努尔哈赤用过兵，一次都没有。我们通过观察后来的事情，可以分析出努尔哈赤当年离开李成梁的大致情形，应该是平和地离开，不会是逃走的。《清史稿》那句话在修改的时候应当去掉。

　　1990年出版董玉瑛、丛佩远主编的《东北历史名人传》下册之《清太祖努尔哈赤》写道：“明朝万历五年（1577年），努尔哈赤接到父亲来信，让他回家成亲。于是，努尔哈赤兄弟俩辞别了李成梁，返回家乡赫图阿拉。”笔者欣赏这种推测。

　　结束语

　　通过上述分析，本文讨论的历史也就清晰了。努尔哈赤16岁时（万历二年，1574年）在外祖父王杲家中经历了第一次古勒之战。城破之时，由于他的父亲为李成梁作向导，他本人又机智地抱成梁马足请死，所以李成梁没有杀他，收留在自己帐下。努尔哈赤作了李成梁的书童或者勤务兵。努尔哈赤与李成梁关系很亲密，在外人看来就像李总兵的养子或者佣工。努尔哈赤经常跟随李成梁出入京师，征战杀伐。努尔哈赤19岁时（万历五年，1577年），平和地离开李成梁，回到赫图阿拉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