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器在满族社会发展中的作用（上）(3)

　　二、后金建立前后铁业的生产及作用

　　铁器输入明代女真社会，不仅提高农业生产水平，而且对于射猎生产水平的提高更有直接意义。这里也包含着武装女真骑兵，加强军事力量。明代正德年间，建州女真用一领貂皮从朝鲜人手中可换“箭镞四个”。同时女真人用贸易生铁，熔化后制造兵器。女真人通过直接和间接两种贸易方法，使自己的武器装备焕然一新。

　　女真各部南迁促进了自身社会的进步，同时在与外部先进社会的经济、政治交往也促进了私有制的迅速发展。这种发展激起女真人对农业社会人口及财产的觊觎。他们依靠装备起来的铁甲兵器，开始了对朝鲜、明朝的频繁骚扰和掠夺。尽管在对外掳掠的过程中屡遭报复和打击。但每当女真人的元气恢复时，那种强烈的占有欲便再次萌发，即使在女真内部，占有铁甲兵器的多少，也是他们炫耀武力的资本。在部落之间，他们也干戈相见，抢夺财物，甚至达到疯狂的程度。可以说，汉区、朝鲜的铁器、耕牛、农具及劳力等，逐步变成了女真社会生产力的基础和组成部分，而这种基础必然要反映到上层建筑的政治、思想、文化、道德中去，这就构成了女真人特定的社会形态。随着经济基础的变革，又不断向上层建筑冲击。这种冲击的结果是，氏族社会急剧瓦解，奴隶社会诞生。

　　铁的使用不仅改变了生产工具，增强了女真人控制自然的能力，而且改变了武器，增强了女真人控制社会的能力。通过较先进的武器和劳动工具，从军事掠夺及物质生产两个方面使女真社会财富有所增加，各部落酋长纷纷成为“巴颜”阶层成员。但由于各酋长之间所占有的财富多寡不同，贪婪的酋长便对其他部落发动战争，进而使权力和财富逐渐归一，这标志着新的王朝统治即将到来。明朝末年，女真社会“各部蜂起，皆称王争长，互相战杀，甚至骨肉相残，强凌弱，众暴寡”，这就是上述情况的描述。

　　明万历十一年（1583年）五月，努力哈赤以祖、父遗甲13副起兵，攻打尼堪外兰的图伦城，揭开了他统一女真各部的进程。“清史”中为什么反复强调努尔哈赤与13副铠甲，这无疑是想说明清太祖开创大业来之不易。这13副铠甲表面上谈的是实力，延伸一下也反映出铁在战争中无与伦比的重要性。没有铁甲就没有实力，铁甲少就实力弱。铁在努尔哈赤的战争中起到不可替代的作用。努尔哈赤起兵之初，曾两次追捕仇敌尼堪外兰，但因霸道无理的萨尔浒城主诺密纳兄弟不许其过境而没有得手。正在这时诺密纳兄弟胁迫努尔哈赤与自己攻打巴尔达城。努尔哈赤趁机使用了一次“借甲订”，不仅铲除了诺密纳，而且扫清了追杀尼堪外兰，统一建州女真各部的障碍。当时努尔哈赤的力量弱于诺密纳兄弟，所以表面上迎合诺密纳联合攻打巴尔达城。当两军集结后，努尔哈赤就以诺密纳的甲、杖等军器较多为理由，让诺密纳的兵卒先攻。诺密纳害怕先行吃亏，不肯同意。努尔哈赤便提出条件说：你的兵既然不肯先攻，可以把你的盔甲、兵器借给我军，这样此城一定能攻破。诺密纳不识其计，只想贪图便宜，就将全军的盔甲、器械一齐交出来了。努尔哈赤命令军士披甲戴盔，手持武器，全部武装起来。接着努尔哈赤一声令下，便将诺密纳等杀死。同时命令大将费扬古回师，夺取了萨尔浒城。努尔哈赤这次智取诺密纳，使自己的铁甲兵器迅速增加，壮大了军队。可见铁制兵器对军队的实力非常重要。

　　努尔哈赤军队初创时，铁甲还很少，不得不用绵甲代替。当然这种丝绵制成的甲胄终究赶不上铁甲。例如，明万历十三年（1585年）四月，努尔哈赤率马、步兵讨伐哲陈部，因遇洪水，不便行军。努尔哈赤命令大部兵卒回寨，只带绵甲兵50人、铁甲兵30人前进。当行到界藩城附近，敌兵猝然而至。大敌当前，努尔哈赤的族弟扎亲、桑古二人，见敌兵众多，吓得惊慌失措，忙着解脱甲胄，欲临阵脱逃。努尔哈赤十分气愤，责备扎亲、桑古说：你们平日在家每每称雄于乡里，今天遇到敌人为什么散甲？扎亲兄弟低头不语。虽然史书上没说扎亲、桑古脱的是什么甲胄。但从二人脱的速度及十分珍惜的情况看，他们穿的是绵甲。绵甲在钢刀铁枪面前必然是不堪一击的，所以难免害怕，如果换成了铁甲，可能使扎亲、桑古增加信心，不至于脱甲想逃。

　　努尔哈赤对铁制的箭镞，印象恐怕是十分深刻。明万历十二年（1584年），努尔哈赤星夜率兵去攻打翁鄂洛城。当努尔哈赤登房跨脊，指挥战斗时，翁鄂洛城神箭手鄂尔果尼一箭射中努尔哈赤头部，箭簇穿破了头盔，又破肉入骨。接着又被城中另一勇士洛科又射一箭，射中努尔哈赤颈部。因箭镞带钩，他使劲一拔，血肉齐下，流血不止。努尔哈赤被迫依弓为杖，自己走下房来，由于流血过多，脚刚落地便昏厥过去，众将只好吹螺收兵。虽然努尔哈赤第二天转危为安，但努尔哈赤不能不认识到铁制锋镝的厉害。如果对方使用的是以往的骨箭镞，恐怕就不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创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