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别种”透析渤海之族属及归属(3)

　　⒌“百济之国，盖马韩之属也，出自孛离国”（案：校勘记云“孛离”即是“高丽”之讹）（22） “百济之先，出自扶余国　”，（23）　“百济者其先东夷有三韩国：一曰马韩，二曰辰韩，三曰弁韩……马韩有五十四国大国万余家，小国数千户总十余万户百济即其一家也”（24）“百济亦扶余别种”（25）　“百济之先出自高丽国”（26）　对百济的理解《北史》和《隋史》中认为其出自高句丽，《南史》则称其为马韩人建立的国家。其究竟如何理解莫衷一是《北史》、《南史》的著者均是李延寿为何其先后关于百济建国史提出两种不同的观点呢？其根本谈不上《南史》对《北史》的补正。所以有人认为百济人是马韩人建立的国家“其先出自高句丽”则说明了其祖先和高句丽同属貊。而扶余则根据《晋书》中记载扶余国：“其王印文‘秽王之印’”理解属秽，而百济因为隶属于扶余故又称其为：“扶余别种”我觉得这个观点是有道理的，所以此处的“别种”理解应为一种政治上的隶属关系而非其它。

　　⒍　“铁勒，本匈奴种。自突厥强盛，铁勒诸部分散，众渐寡弱。”（27）“回纥，其先匈奴之裔也，在后魏时号铁勒部落，其众微小，其俗骁强，依托高车，臣属突厥，近谓之特勒。（28） “回纥，其先匈奴也，俗多乘高轮车，元魏时亦号高车部，或曰敕勒，讹为铁勒。”（29）

　　这几条史料均在说明回纥之种族渊源注意到《旧唐书》称铁勒“匈奴别种” 回纥为匈奴后裔在元魏时称铁勒，两条史料中的“铁勒”应是同一概念，后裔即是子孙后代了，按《旧唐书》的理解“别种”一词应是从一个母族中分离出来独立发展的子孙后代。《新唐书》和《旧唐书》不同者在于《旧唐书》用了“依托高车”而《新唐书》则用了“即是高车”但不影响我们对此处“别种”一词的判断。但是杜佑在其《通典》中则称其风俗“大抵与突厥同”和《旧新唐书》对比互释则一再引起人们思想的混乱，对此学术界大部分人认为铁勒和匈奴不同种属，其在秦汉时称丁零，南北朝时称敕勒、高车，与突厥同族。（其俗“大抵和突厥同”）汉初为匈奴所破，成其属部，后又分出。如果以此来与《旧唐书.铁勒传》中 “铁勒，本匈奴别种”相印证的话显然《旧唐书·铁勒传》中的“铁勒，本匈奴别种”中“别种”是政治上的依附关系的意思了。

　　关于“别种”的用法诸如此类的用法在古史中尚有很多，但细细研读后就会发现其用法并无“一定之规”，但其理解也不外乎上述两者，兹不一一列举。关于此类的讨论现在还是没有平息，其中姜守鹏先生在其《再论渤海的族属问题》里讲到的观点是非常激烈的，他说：“在中国古代史文献上，‘别种’一词由其既定含义的，就如‘别族’一样，是另一种族的意思，他与‘另种’、‘另族’相同，‘别种’他既不是同种也不是同种的后裔或同种的分支。同种的后裔分支或旁支应是‘分种’而不是别种”。（30）我认为先生的这个观点是要受到批判的，从语法的概念上来讲在古代史料中“别”字多用作动词，其意为区别。而用作修饰意义的并不多 据杨军老师考证的三条分别是：其一、《淮南子·要略》：“韩，晋别国也”即是指韩是从晋分出去独立发展的国家。其二、《礼记·丧服小记》：“别子为祖，继别为宗”对西周宗法制的理解一般的看法是从大宗分出小宗独立发展的情况，其中“别”还是当“分”来讲的。其三、《左传》昭公三年：“晋之别县不唯州”，指从晋国中分出的相对独立的私邑。其中“别”也是分的意思。“种”字是子孙后代当无疑义的，所以姜守鹏先生所讲的“分种”其实和“别种”是一个概念。盖其出现问题的原因大抵是缺乏对史料的深入浅出的理解，所以我认为宋基豪献身的话是切中要害的：“各国皆以各自的国家利害为出发，力图把渤海史划入自己国家的范畴。”

　　我个人对别种的认识是它是一个变化的历史事物而非常态的历史事物，前人对他的解读大多有片面的色彩，即使是一些专门性的研究也是如此。所以我个人比较同意马一虹的观点：“实际上，‘别种’是一个含义模糊的词汇，是古代史家为区分历史上有密切联系，关系复杂的各族习惯性用法。它可指与‘母族’同源又分离出来，形成的一个新的人类集团。”（31）　既然单从《旧唐书》中“渤海靺鞨大祚荣者本高句丽别种也”中“别种”一词的理解不能解决我们对渤海族属的悬疑，我们只好跳出此窠臼另寻史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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