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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抚顺

舒尔哈齐与努尔哈赤兄弟阋墙(2)

2013-10-12 16:24 时代商报 王艳春 2964
  万历十五年(1587),太祖建佛阿拉城(今辽宁省新宾县永陵镇的旧老城),舒尔哈齐亦随居此城。万历二十三年(1595),朝鲜使臣河世国、申忠一先后造访佛阿拉城。其时,舒尔哈齐与长兄并称“两都督”,可见舒尔哈齐与太祖地位是并重的。

  从历史上看,明初女真一卫之内并立二、三酋长的现象并不鲜见,努尔哈赤的始祖猛哥帖木儿为建州左卫部长时,其弟凡察的地位即在其次,猛哥帖木儿死后,凡察继为部长。及至明末,海西女真之叶赫部也一直施行这种并立的酋长制,不仅叶赫部长清佳努、扬吉努兄弟各居一城,并称贝勒,而且这种体制从两人之子布斋、纳林布禄一直延续到其孙布扬古。虽然纳林布禄死后,其弟锦台什(或作金台失)继之,但毫无疑问,叶赫部至天命四年(1619)为太祖所灭止,其内部实行的都是酋长并立体制。

  但这种制度在太祖崛起后,对于实现统一女真之大业,进一步与明廷抗衡是不同步的,甚至是反向的。总而言之,舒尔哈齐与太祖兄弟阋于墙的矛盾主要有三:

  一是兄弟间财产占有日渐不均。当19岁的太祖遵循女真“长子析居”之俗而成为分家子另过时,因生母早丧而继母刻薄,故所得家产“独薄”。所以,舒尔哈齐随太祖起兵时,兄弟二人的家资应不相上下。起兵后,虽然满文档案中称兄弟间“凡国人、贤良僚友、敕书、奴仆,以及诸物,皆同享之”,但在朝鲜使臣的眼中已显现出不同,除了前文提到的各自所属人口、将领、战马以及入贡次数的差别外,在招待使臣何世国时,“老乙可赤屠牛设宴”,而“小乙可赤屠猪设宴”,并且申忠一也认为舒尔哈齐在宴席上所陈列的器具,“不及其兄远矣”。因此,早在万历二十三年(1595)舒尔哈齐就已经对此心存芥蒂,特别向朝鲜使节重申“日后你佥使若有送礼,则不可高下我兄弟”,即要求朝鲜给予自己与长兄一样的待遇。另外,建州所掌明朝之500道敕书,兄持360道,弟有140道;明抚顺守将颁发抚赏白银800两,兄领500,弟受300等等,这仅是见诸史册的一部分记录。实际上,随着建州女真的强大,掳掠来的财富日渐丰厚,两兄弟占有财产不均的矛盾必然会无可避免地尖锐起来。

  二是兄弟间政治地位日渐悬殊。女真(满)族宗法是在严格区分嫡庶的基础上而强调长幼之序的,所以,虽同是嫡出,太祖作为长子、长兄,地位本来就高于舒尔哈齐,而征服中的节节胜利更使太祖的地位日益显贵。万历二十三年(1595)时,努尔哈赤对朝鲜曾自称“女真国建州卫管束夷人之主”,到了万历三十一年(1603)则改称为“建州等处地方国王”,特别是万历三十四年(1606)十二月,蒙古喀尔喀五部恩格德尔台吉(后为太祖抚女巴约特格格之额驸)等以尊号“昆都仑汗”恭称太祖,使太祖之地位在建立后金国之前达到了顶点。原本与兄长相辅相成的舒尔哈齐,此时已根本无法与努尔哈赤分庭抗礼,相形见绌的悬殊地位使曾经患难与共的同胞兄弟间产生了不可逾越的鸿沟。


  三是兄弟间的政见即对明朝的态度迥然不同。舒尔哈齐因自身声望高于诸弟子侄,而女真内部一向有酋长并立之传统,加上其入贡时亦得到明朝所给予的与兄长同等之政治待遇,所以,舒尔哈齐产生在忠顺明朝的前提下与长兄并驾齐驱的想法与做法是十分自然的。故明朝大臣亦评价其“向来中国(指明朝)宣谕,无不听从”,并与明辽东总兵李成梁结成儿女亲家即将女儿嫁与李成梁之子李如柏为妾,为维持建州二主并立的局面而竭尽全力。舒尔哈齐的政见与明朝“以夷制夷”,分而化之的策略不谋而合,因此在万历三十六年(1608),舒尔哈齐以建州右卫首领的身份得到了明廷的正式接待。这一切不能不引起努尔哈赤的强烈不满,兄弟二人由经济、地位上的嫌隙积怨而逐渐演变成政见不同的水火之势。

  其实,关于太祖与胞弟舒尔哈齐之间的不合,史料中早已显现。万历二十六年(1598),太祖以长子褚英“伐安褚拉库路(今黑龙江上游二道江一带)夺二十寨”有功,授予其“洪巴图鲁”称号。在兄弟二主并立的背景下,被削弱的只能是舒尔哈齐的势力。万历二十七年(1599)攻哈达部时,舒尔哈齐为先锋,其遇哈达兵后按兵不动的举动,受到了努尔哈赤的怒斥。一向能征惯战的舒尔哈齐,在哈达灭亡已成定势之时“按兵不战”,虽可认作是清官方史料在褒兄抑弟,但至少说明兄弟二人平素间因成见日笃,才在战场上演绎出了这离心离德的一幕。

  万历三十五年(1607),舒尔哈齐领兵往收东海瓦尔喀部蜚悠城(今珲春北20里古城)之降民,归途中发生了乌碣岩(今图们江畔钟城附近)之战,在太祖之子褚英、代善大战乌拉贝勒布占泰(曾为太祖第四女穆库什之额驸)的拦截之兵时,惟舒尔哈齐“止山下”不战。事后,太祖以大获全胜的名义,分别赐弟舒尔哈齐“达尔汉巴图鲁”、长子褚英“阿尔哈图图门”、次子代善“古英巴图鲁”称号的同时,对舒尔哈齐手下的常书、纳齐布二将,太祖则以不随褚英、代善前进“无所斩获”的罪名意欲斩首。如此处置,显见太祖醉翁之意不在酒,表面上是给足了舒尔哈齐的面子,但实际上却是在提升其儿子的地位,打击胞弟的势力。对此,舒尔哈齐也毫不客气地指出:“若杀二将,即杀我也”。估计当时两兄弟彻底反目的时机尚不成熟,所以太祖最终宽宥了两位将领。但鉴于舒尔哈齐不合作的表现,此后太祖采取了“不遣舒尔哈齐将兵”的措施,实际上等于剥夺了舒尔哈齐的兵权——矛盾的激化使两兄弟走向公开决裂已在所难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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