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顺高尔山城四十年代的考古工作(8)

  关于中央台地的房址，三上先生已经把实测图和有关资料在《高句丽和渤海——其社会、文化共性——》一文中发表。在文中三上先生认为这个居住址是一个家族的房屋建筑；由于破坏严重，内部结构不淸楚。但房址的地面和火炕的结构比较清楚；因为火炕的烟道中残留着炭和灰烬，还出土了煤渣，所以当时可能用煤作了燃料。

  (二）E地点:位于中央台地遗址之南，与东门相望。这里开挖了一条探沟，发现了3处残断墙基，未做进一步的工作。

  (三）西门内遗址：这个遗址位于西门内北侧山坡上。由于后世农耕扰动，全貌不清。根据图纸和照片分析，当时在低缓的山坡上修筑条形的阶梯台地，用做建筑场所。该遗址处在阶梯台地上，可以分成3个部分(图三）。

  第一部分：遗址中央的长方形房址。房址东西宽约4.5米，南北长约6.5米，用小石块构筑。房屋的基宽0.45米，残高0.17米。西壁中部残缺0.8米，北壁中部也残缺0.69米。三上先生认为此处是门户。南墙大部缺损。从房址的东南角向南伸出一段烟道，烟道宽约0.6米，烟道内残存烧土，三上先生认为是炕的遗迹。房址东南角向东延伸出宽0.6米类似道路的铺石，其性质不消楚。房址东面有4个柱础石，两个为一组，两组南北对称排列，其东的斜坡上发现阶梯塌落所致的堆石。

  第二部分：位于房址南侧的椭圆形建筑遗迹。田村认为它同房址的时间相当，属同一时代。该遗址使用大小不一的石料构筑，东西长7米，南北宽4.5米，东端有宽0.8米左右的开口。椭圆形建筑遗迹中心有一个条形墙基，长4米，宽0.8米，作法同椭圆形的遗迹相同，遗迹内有许多瓦。这处遗迹被说明可能是小仓库。 

  笫三部分：房址北部灶址遗迹。灶址之北是高0.5米的台地，台地边缘用石料和瓦构筑出挡土墙。从挡土墙到房址的石墙之间有宽约3米的黄土夯打地面。夯打地面之南的一角有一层堆积得特别厚的炭烬，周围是被烟熏的红瓦，面积为0.82X0.7米。夯打加固地面东側有红褐色砾土构筑的阶梯遗迹，位于台地挡土墙旁边。该书认为这三个部分是含房屋、仓库、灶址的同一时代的违筑。

  2、东门址

  东门址位于东墙中部，东门两側筑石壁，完整保留下来的仅有东门南壁（图四）。城门南壁的石料是一头大、一头小的楔形石。

  东门的南段城墙外壁残存5层墙石，高1.65米，莱宽大于顶宽。由墙基至墙顶逐层迭涩上收，这种逐层收缩的水平宽度为0.5米，内壁残存6层墙石。石墙的墙心用碎石填满。

  门址的外側有进入城门的三级石阶，毎级石阶用石料砌筑，内填碎石。第一级石阶平直，笫二、三级石阶略呈马蹄形，即如几形。

  南壁分为上下两个部分，下段是夹峙石阶的部分，上段是登上石后进入门洞的部分。下段石壁长2.3米，高2米，上段石壁长2.6米，高1米。在南壁的上段基石附近发现直立的板瓦6件，相互连接排列，不分表里,都是黑色的瓦。其上堆积了许多散乱的红瓦。三上先生认为：直立的板瓦是屋顶塌落后形成的堆积状态。田村认为，根据塌落板瓦的位置推测门洞上方应该是门楼，因为在高句丽的城门上筑有门楼已有先例。

  往东门址上还发现了坩锅，关于出土具体位置和坩锅的具体情况《北关山城》没有说明，只是认为在同一时代门址上出现坩埚很奇怪，也许是时代稍晚的遗物。

  3、山城北城墙

  山城北城墙最高处约8米，基宽约18米，城墙的外壁砌石。石墙顶部窄，基部宽，剖面呈梯形。石墙的外部涂抹了灰泥。

  城墙的墙心一般都是土筑，结构分成上、中、下3层。下层土质是含有碎石的红褐色粘土，夯土板筑，版筑的每层厚度是8-10厘米。剖面上能够看到整齐的夯层，没有陶片。中层厚约1.65米，土石混筑，土色呈喑褐色。上层的土色与下层相同呈褐色。土中包含着大的石片和红色髙句丽瓦片。这段城墙的位置大约在北门山路通过的地方。

  三、出土文物

  在北关山城出土的遗物有陶器、瓷器、砖瓦以及大量的铁器、青铜器和古钱等。

  1、铁器：出土文物中铁镞、铁甲片为最多，其次是钉。

  中央台地居住址出土17件完整铁镟、残断者9件。E地点出土16件,东门址发现了17件。西门内居住址也出土了若干件（能够辨别出形制的有2种）。以上铁镞大体可分为方锥体、扁凿体、柳叶体、三角锥体、三翼体等形式。铁钉出土89件,大部分是弯曲的，笔直的很少。铁甲片出土近30件。其他铁器还有铁矛、车辖、盖弓帽、铁鱼叉等。

  2、陶器  陶器共发现27件，其陶片中灰陶多，红陶少。器形有陶壶、钵、瓮、甑、纺轮等。陶片中陶瓮的数量较多，腹部附有桥状横耳。其他陶片除素而外有的饰刻划网格纹、篦齿纹，有的口沿下饰压印指纹和附加堆纹。纺轮发现12件，按质地分为陶质的、陶片打制的、板瓦打制等三类。

  3、瓷器：多为瓷片，有白釉与铁釉等，其中瓷片多为定窑白瓷。

  4、砖瓦：瓦当出土4件，均残缺。其中1件为高句丽八瓣莲花纹，灰色，直径17厘米。另外2件为辽、金遗物。还有辽、金滴水3件，高句丽筒瓦4件，板瓦5件。其中有1件是黄绿釉瓦。乳丁纹砖3件，长方形，两侧面饰直径2厘米，高1厘米的半球状乳丁。在乳丁之间饰I-3条凸线作为界格,厚度为3.3、4厘米。有的砖的侧面压印出文字，这在高句丽的太王陵和千秋冢曾有出土。另外，在抚顺市博物馆收藏着后金时代的与此同类的砖，说明这种乳丁纹砖被长期使用。本文的3件乳丁纹砖，从胎土、色调来看属辽、金时代，另外，还有1件花纹砖和辽代沟纹砖。

  5、其他：

  其他出土文物為唐开元通宝及宋代货币。西门居住址外出土了1件青铜鎏金鱼饰件，体扁平，通体有2个菱形，2个三角形对称镂空图案。全长9厘米（圆五，1)。东门址出土1件铜带扣,近椭圆形。中有长方透孔，透孔四角有针孔（圆五，2)。长2.6厘米，宽1.97厘米，厚0.2厘米。时代可能是高句丽或唐代。该书阁版中还有1件完整陶质鸟、鹰嘴、突目、鸟尾上扬,两翅平展。鸟头、翅尾的羽毛以阴线刻划。由于没有图示，尺寸不明。

  四、关于北关山城的几个问题

  在四十年代日本方面两次对北关山城进行发掘后，中国抚顺市文物工作队于1956年和1963年对北关山城进行了实地调查，1983年辽宁省和抚颇市考古队进行了城内的考古发掘，发表了调查发掘报告。田村根据中日调查发掘资料，提出了应引起注意的几个问题。

  1、根据1956年和1963年的调查报告，高尔山城的西城没有遗物的发现；西城可能与主城东城不是同一时期构筑；关于四十年代的调查中已被确认的西门在中方1983年的调查报告中没有反映；曾由三上先生指出，并且在1983年的中方调查报告中也已述及的东城多有阶梯台地的情况值得注意。北关山城是高句丽的山城，同时还包括辽、金时代的遗迹。无论是四十年代的调查，还是八十年代的调查，辽代的遗物在城内的各处都有发现，其中特别有力的证据是在东南角建有辽、金时代的砖塔。因此，为了确定北关山城的平面布局，特别是识别和确认高句丽时代北关山城的平面布局，在当前是十分重要的。田村认为：北关山城在高句丽时代已经形成东西两个城址并存的复郭式山城的认识非常不可靠，应当进一步开展工作，在确认西城是否属于高句丽时代之前，我们只能说东城是高句丽时代的北关山城。

  2、西城的南门瓮城，根据城墙的结构以及这里发观的遗物，认定南门瓮城是高句丽时代的城墙是很困难的。另外，山城东南隅的三重环形城墙（即《辽海文物学刊》1987年简报所指的“三个环状小城”——译者注)，考虑到这里曾建有辽、金时代的砖塔，所以有必要认定其是否属于高句丽时代。

  3、伸出于北墙外的小城（即《辽海文物学刊》1987年简报所指的“舌状小城”一一译者注），由于其城墙的作法与东城相同，可以确认为高句丽时代的城墙。总之，田村认为高句丽时代的北关山城是单一的城址，即东城就是髙句丽时代的北关山城。

  4、关于北关山城的作用三上先生指出：北关山城内到处存在阶梯台地，并且四十年代在沈阳陈相屯塔山城也有发现，据此，北关山城和塔山山城等高句丽山城“不只是临战的据点，这里还建有相当数量的邸宅，以供人居”。作为根据三上先生举出了《旧.唐书》高丽传的记载，并认为在各地的山城居住着高句丽的贵族及其家属和家臣，他们的官衙设置于山城之内。三上先生的这个认识与高句丽山城只是临战使用的定论不同。三上先生认为这是高句丽后期的地方政权可能建在山城内的重要的问题。田村以朝鲜黄海北道新幕的大岘山城和黄海北道新院的长寿山城为例，说明了高句丽的地方政权与山城有着密切的关系，前者的南门前有高句丽时代的遗址和积石墓，后者在山城的南山坡上也发现了遗址和墓群。据此进一步认为对髙句丽山城不但要在城内进行调查和发掘，也有必要在山城周边地区进行调査。田村指出：三上先生在五十年前所提出的重要的问题还没有解决，我们希望北关山城的研究有所进展。

  以上就是《北关山城》的概略介绍。《北关山城》报道了四十年代的考古收获，其中两处房址和东门址的发掘极为重要，这是迄今完整的两处房址，无论其性质如何，这种高句丽房址结构还是鲜见的。因为1987年《辽海文物学刊》发表的简报没有公布有关1983年房址的发掘图。所以《北关山城》的发掘资料是很珍贵的。

  我们认为《北关山城》介绍的中央台地遗址发现的房址中的火炕问题是不妥的，根据该书第六图，所谓火炕的烟道位置在北墙，并且只有一条烟道，而火炕应有多条烟道，所以这不是火炕遗迹，而是火墙结构，如果不误，将是重要的发现。

  西门内居住址中的椭圆形建筑遗迹被解释为小仓库。在房屋性质未能判明前，这个结论是不妥当的，关于西门内居住址的性质，译者将另有文章加以研究。西门结构叙述不详，没有结构图，北部城墙的剖面图绘制不科学，难以了解城墙剖面仝貌。但暇不掩瑜，《北关山城》的学术价值是可以背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