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恩实:第一玄菟郡辖区侧证(3)
这样一来,不论是《史记·匈奴列传》“东接秽貊、朝鲜”,“东拔秽貊、朝鲜”,还是同书《货殖列传》“东绾秽貊、朝鲜、真番之利”,点断后都难以理解了。
为什么汉初不曾称今浑江、鸭绿江流域诸部族为“貊”呢?揆诸史籍,由于汉初在东北边疆采取守势,“汉兴,为其远难守,复修辽东故塞,至氵贝水为界,属燕”,加上分封的诸侯王自治权利极大,汉中央政府对燕国治下的东北迟迟没有支配权[16](pp 9-20),因此,对东北边疆部族的了解十分有限。《史记·朝鲜列传》载:“会孝惠、高后时天下初定,辽东太守即约满为外臣,保塞外蛮夷,无使盗边;诸蛮夷君长欲入见天子,勿得禁止。”充分代表了汉初对东北边疆的认识,也即只是通过朝鲜了解到半岛上的一些情况。在这种情势下,由于缺乏接触和了解,《史记》之中不曾记载分布在今浑江鸭绿江流域诸山地土著部族并不足为怪,而这些部族便也无由称“貊”了。
那么,如何理解“东接秽貊、朝鲜”、“东拔秽貊朝鲜”中的秽貊呢?明明是秽,又为何称“秽貊”呢?关键就在于上文提及的汉初之时有以“胡貉(貊)”指胡的习惯,胡与貊为同义语。同时,前引林文又指出:“汉人有把‘胡’扩大到泛指一切北方民族的倾向”,并举例如《汉书·天文志》:“元封中,星孛于河戍。占约:‘南戍为越门,北戍为胡门。’其后汉兵击拔朝鲜,以为乐浪、玄菟郡,朝鲜在海中,越之象也。居北方,胡之域也。”又如《汉书·地理志》“玄菟郡”条颜师古注引应劭之说有“故真番、朝鲜胡国”。说明半岛上的秽人也被看做胡。因此,依笔者看来,“秽貊”如同“秽胡”,不过指名秽之胡人而已。而不论胡貉(貊)还是秽貊,都是以两个单音的近义词构成的复音词,“其中一个词素的本来意义成为这个复音词的意义,另一个词素只是作为陪衬”[17](p 90)。结合上下文使用这种复音词,使整句话更合乎韵律,对此,自然不宜盲目拆分理解。
至于《汉书·莽传中》记载:“先是,莽发高句丽兵……皆亡出塞,因犯法为寇……严尤奏言:‘貉人犯法,不从驺起……匈奴未克,夫余、秽貉复起,此大忧也。’莽不尉安,秽貉遂反,诏尤击之……莽大说,下书曰:‘……今年刑在东方,诛貉之部先纵焉……其更名高句丽为下句丽……’于是貉人愈犯边,东北与西南夷皆乱云。”不难看出,文中“秽貉(貊)”与“貉(貊)”当为同义语。以“秽貊”指貊,是新的用法,但显然还是一个复音词,同样不宜点断。
综合以上讨论,则汉初史料中的“秽貊”一词,就是指分布在今朝鲜半岛东部、东北部的秽,“秽貊”指貊,甚至包括秽、貊两族,都是后起的用法。就这一点而言,观点1已不能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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