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维俊:那匹枣红马(2)
2015-01-17 11:47 抚顺七千年 王维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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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顺知青记忆那匹枣红马王维俊 一九七○年初春,我下乡我探亲后返回生产队。这年春天旱得厉害,每天五六级风地刮,把河滩上的飞沙土弄得纷纷扬扬,一张嘴,再合牙直牙碜。春天的风像无形的手,把冬天少有的雪留下的一点水份都攫走了,捧起一把土,稍一抖搂,便顺风飞扬。今年春旱太严重了,老农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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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口很疼,血还在流,半面海魂衫都被血浸湿了。我诧异地看着它,它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昂着头,向着远方,轻轻的嘶鸣。一股强烈的复仇的火苗在我胸中腾起,“妈的,老子下乡后,因出身不好受尽白眼,今天你这四条腿的畜生也敢欺侮我,我要让你尝尝我的厉害,我一定要治服你,否则,我在队里和同学们面前没脸生活下去,让他们把我看成是废物了”。
想到这,我忍着疼从远处拉过来一个打场用的大石磙子,这家伙最少也有六百斤重,我要用这个重家伙来惩罚它。我小心翼翼的给它套上,它仍旧昂着头,根本不正眼看我。我心想:“不用你牛,今天我要不给你累拉稀,我就不姓王”!我拉着它走到一处旧水渠处,就高上马,我骑在马背上。屁股刚一着马背,我后悔了。这隆起的马背就像刀背一样,这样的马骑一会儿屁股就要被韂破了。但在它面前我不能装熊,我知道,大牲口欺侮人,你弱它就强。
我牙一咬,心一横,“今天和你拼个你死我活,不整住你,你就成精了!”我把鞭子倒过来,用鞭杆子在它的三叉骨上狠命地打了几下,它猛地往前一窜,差点把我甩下去,幸亏下乡这几年我学过骑马,双腿一夹,这家伙就在光秃秃的地里飞奔起来,身后的大石磙子一片轰然之声,在它的拖曳下,颠簸急滚。我不敢怠慢,一只手紧紧拽住马鬃,一只手拼命揍它,这时我感到屁股火辣辣的疼,一定是被铲破了,但管不了那么多了,当务之急是不能被它甩下来,如果真的甩下来,身后的大石磙子可不是好玩的。这场赌命游戏进行了大约半个小时,这家伙终于跑不动了,停了下来。浑身的毛已被汗水湿透了,汗水顺着微微发抖的瘦腿小溪般的流下来,鼻孔猛烈的忽闪着,嘶嘶作响,粗大的肋骨急促地收缩着,像铁匠铺吹风的大皮囊。我叉着腿慢慢的走近它,它的眼中没有丝毫的恐惧,更没有一点悔意。
我心想:“你他妈的真够牛的,是什么变的?”一般的牲口,拉这么重的载,跑这么半天早就屁了,任人摆弄,可是它,虽然瑟瑟发抖,却仍有一股英武之气,毫无屈服之意。我余恨未消,扬起鞭子刚要抽它,它却竖起身来,扬起前蹄向我砸来,我急躲开,又恨又敬地看着它,心想:“宁死不服,真有三分龙性”!后来,我才知道,这是一匹军马,因年老体衰,才复员地方,因不会农活,被我队以极低的价钱买回。头一回下地便和我发生了冲突,看来,它的心不在农田,而在广袤的草原,在战火纷飞的战场上。
及至多年,我看着胸前的伤痕,我的眼前仍然能显现出它那不屈的眼神,我想起了一位诗人的诗句“向前敲瘦骨,犹有青铜声”。枣红马,你咬了我,我罚了你,但你是我的老师,不屈服命运,不屈服任何人,不屈服境遇,我就是我,命运就在自己手中。几十年过去了,我忘不了那个春天,忘不了那匹与我以命相博的枣红马,忘不了它的倔强的神情,忘不了它那瘦瘦的却无可动摇的身躯。枣红马啊!……。
2014年10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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